聞言,高皎皎身子一顫,顧不得抹淚循聲望去。
人群應聲分開兩邊,身穿道袍的陸珍臉上帶著笑意,緩步走向她,邊走邊道“高二姑娘為何不去刑部尋我到我陸府也不進門。傳揚出去,大伙兒不會說我陸府不懂待客之道,而是會笑話高二姑娘不識大體,不曉禮數。”
呂氏提著裙子邁開小碎步走到陸珍近前,“怪我笨嘴拙舌勸不服高二姑娘。你是有正經差事的,哪能為了這點子小事說回來就回來了呢尚書大人和高指揮使有沒有責怪于你會不會罰俸”現在就是倒貼錢上衙,再罰不成了雪上加霜嘛。倒也不是心疼錢,可珍姐兒若真的被高二帶累就太不值當了。珍姐兒是瓷器,高二算什么說她是尿罐兒都辱沒尿罐兒了。
“大人們通情達理。”陸珍安撫的拍拍呂氏手背,“高閣老還在廷文閣,管不了家里的事兒。髙府亂作一團也是在所難免的。我們多多擔待著吧。”
“對對,珍姐兒說的對。”呂氏對圍觀的街坊鄰居說道“散了吧,大伙兒散了吧。咱們都是多少年的老街坊了,你們可不興出去傳髙府閑話呀可憐見兒的,家里頂梁柱折了是這樣的了。”
高皎皎接連喚了數聲“陸五姑娘”卻被七嘴八舌的議論和唏噓遮蓋住了。她快步走到陸珍面前,“陸五姑娘,我來是”
散開的人們紛紛停下腳步,議論聲也漸漸減弱。
“我知道,你想讓我幫高閣老除去妙遠種在他身上的惡鬼。”陸珍昂起下巴,“好教高二姑娘知道,您來我陸府門前生事時,我們正在為高閣老勞心勞力。”
怎么回事兒啊還沒走遠的人們又都悄沒聲圍攏過來。聽明白了回家喝口水就出去傳。嘖嘖,住在明時坊太好了。都不用去澹煙樓聽書了。
“我我沒有生事。”高皎皎楚楚可憐的顫聲道“我擔心祖父,才會失了方寸。”說著,又是一禮,“還請陸五姑娘莫怪。”
陸珍閃身避開,“高二姑娘孝心可表天地,當得起京城貴女之表率。我若是怪責,豈不成成了惡人”清清喉嚨,繼續說道“但是,高二姑娘這一片孝心不該在我陸府門前展露,而是應當為高閣老祈福誦經,或者親手給他老人家熬上一盅補湯。高二姑娘若是真擔心高閣老,就該去廷文閣門口候著聽消息。亦或留在府中陪伴高閣老夫人。你到我陸府卻不進門,非得在門口哭給街坊鄰居看”
陸珍搖頭輕笑,“你不是想求我救高閣老,而是想讓京城所有人都知道你來求我救高閣老。不論我救還是不救。人人都會頌揚高二姑娘的孝義之舉。”
高皎皎難以置信的連連搖頭,矢口否認,“陸五姑娘字字誅心。當真是令人心寒。”
陸珍上前一步,倨傲的盯著冪籬下那雙閃爍著怒火的眼睛,“接下來,高二姑娘就該回去以死明志,將我陷入不義境地,是與不是”
“陸五姑娘,因何對我誤會至深”高皎皎嚶嚶的哭起來,“我只不過是想想求陸五姑娘救我祖父。”
“方才我已經說過了。你在這邊口口聲聲哭著說求我的時候,我們正在想辦法。高閣老身上惡鬼乃是妙遠種下,總得問清楚是什么鬼才能將其除去。”
給高閣老除惡鬼易如拾芥。但是高皎皎和看熱鬧的人并不知道。陸珍吐口濁氣,蒙外行還真簡單。說幾句車轱轆話就能唬住他們。
“叫你這一耽擱,今天可能問不出來了。”陸珍無奈攤手,“高閣老還得在廷文閣多躺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