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娘你可要注意眼睛,周媽媽幫我看著娘啊,我去找翟娘子說上工的事。”
陳名姝輕快的笑著,走進廚房拿出一小提籃剛出爐的白面饅頭。
走到翟娘子家,正是日暮西斜的時分。
陳名姝是算著翟娘子下工的點才過來的。
繡娘們都格外的愛護眼睛,有活也多是在白晝的自然光下完成,是以到了掌燈時分,便不在做繡活。
陳名姝站在翟娘子家門前等了一會,沒等到翟娘子,倒是先等到了翟娘子的獨子薛弘奕。
薛弘奕背著書箱,剛從學館下學,見到門前的小娘子,他腳步一滯,表情微動。
很快他就恢復平靜,從容的走到門前。
陳名姝遠遠的便屈身行禮,見他走近才微微抬頭。
未敢直視:“薛童生,奴在此等候翟娘子。”
這話算是解釋了她等候在此的目的。
薛弘奕身上有功名,哪怕只是童生,外人也不能再直呼他的姓名。
薛弘奕淡淡點頭,打開了自家的門:“陳大娘子,進屋等吧。”
陳名姝不是第一次到翟娘子家,但這會兒面對薛弘奕的邀請,她卻是生疏有禮的拒絕了。
“謝薛童生,在外頭等著就可,奴只和翟娘子說上幾句話即可。”
陳名姝說完,見薛弘奕有些無措的站在院中,就這么看著她,好似不知該如何言語。
她又匆忙補充道:“薛童生自去忙罷,不要因奴耽誤了您讀書。”
薛弘奕就是翟娘子的命根,在翟娘子處,什么都好說,但只要涉及到薛弘奕,那就什么都不好說。
翟娘子最忌諱狐媚子勾搭薛小郎,要是壞了薛小郎苦讀的道行,那翟娘子能要你的命!
翟娘子手下帶出的繡女無數,這些小女子中,但凡與薛小郎多說幾句,翟娘子就會覺得那女子有心勾引!
再往后便不可能在繡樓見到這個女子。
薛弘奕嘴角微動,似乎想說些什么,最后還是沒說出口。
在庭院駐足幾息后,他轉身去了書房。
陳名姝抬頭,只見小院中南邊的屋子,點上了一星油燈,男子放下書箱,坐在桌前,清俊的身影好像一副棱角分明的剪紙畫。
就在這時,巷道響起腳步聲。
陳名姝回眸,只見翟娘子挽著竹籃回來了。
“翟娘子!”露出甜笑,陳名姝迎了上去。
翟娘子目露驚喜:“名姝,你這是?瞧著比早上臉色好多了,才半天不見,是有什么喜訊?”
陳名姝笑瞇瞇的伸出白凈的手:“娘子,你看。”
“你的手……沒問題了?”翟娘子眸中爆發出喜色。“今日還聽她們在那惋惜呢,說你手中了毒,又青又紅的,沒成想你這么快就好了?!”
陳名姝笑嘻嘻的說:“其實,這一切都是我為了脫離我爹,故意設局……”
翟娘子是陳名姝的師父,是除了娘親和周媽媽,陳名姝最信任的人。
所以,陳名姝選擇和她坦白一切。
聽完陳名姝說的話,翟娘子眸光閃動,憐愛的撫摸著她的雙手:“好孩子,真是委屈你了,想了這個法子脫身……”
陳名姝心中暖暖的:“翟娘子,我想回繡樓做工,不知還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