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男子的斬刀從未停下,晝夜不停地前襲,弘溯帝國是層層包圍式建國,從國墻到傾帝塔共有十三道鐵墻防衛,每堵墻間隔百里,當十三重門都被攻破時,也就意味著帝王無路可逃。而此時,在不到一天的時間內,黑袍男子已經攻破四重門,御邊軍已趕到第八重門重裝防守,如果御邊軍潰敗,那么防守孱弱的西邊路將國門大開,但是這仿佛有些杞人憂天,因為御邊軍常年征戰,是帝國的脊梁,傾帝并不認為敵人能夠攻破這道防線,所以暫未集結其他路將士前來支援,而是在每天的落日之時,定期舉辦神圣的歌頌儀式。
在傾帝塔下,是一個圓形的巨大廣場,廣場周圍立有九座冥柱,上面刻有來自神的教誨,帝國的臣民在這一時刻,必須獻上自己的獻血,向神明贖罪,而泓傾帝,就是神明的化身,須通過臣民的絕對虔誠,使得大千化一,最后成神。
泓傾帝身著圣白的禮袍,頭戴神鹿角王冠,俯瞰他的臣民。他銳利的眼神環繞四周,嘴角微微顫抖,隨后開始了吟唱。
“以吾之軀,共筑天地
以吾之血,洗刷罪名
以吾之魂,報以神明
以吾之意,萬物歸一”
隨著吟唱完畢,廣場上虔誠的臣民紛紛任自己的鮮血流淌,如果在此死去,那只能說明你被神明拋棄了,而其他人并不會覺得有什么不妥。
黑夜隨之降臨,在第八重門防衛的御邊軍并沒有等到敵人襲來,但這不代表危機解除,因為已經有數千名士兵慘死刀下,即便身經百戰的御邊軍見到死尸時,也是不由打了個寒顫,敵人似乎并不在乎面前的是人是鬼,他仿佛只是一味地趕路,一味地向傾帝進發,完全無視一切,這也讓御邊軍斗志昂然,他們絕不可能放任何一個生命沖過這第八重門,哪怕陣亡于此。
一直到午夜時刻,城墻外仍未有任何異樣,按照敵襲的速度,此時應該已經殺到八重門,然而此時,城墻外卻格外的寂靜,甚至是一片死寂。御邊軍的首領是當年大戰瑟密族狼騎軍的幕桐將軍,他是斥嚳族僅存的巨人血脈的后代,比普通的斥嚳族人體型碩大五六倍,他的右眼在一次戰役中被銳箭刺傷,但這并未影響他對戰場的觀察,很多人不知道,他其實是泓傾帝幕徹的哥哥,他生來嗜血好戰,對于權利與成神從未染指,當他知道弟弟的野心和憧憬后,他便默默地幫助弟弟完成這個理想,即便當弟弟冰冷的替他挖出殘損的眼珠時,他也沒有怨恨過這個一心為國為民的弟弟,在他出生那一刻,他就接受了自己的命運,做一顆盡職的棋子。
幕桐一遍遍的巡查守衛軍,全體晝夜無差別待命,他的手隨時按在刀柄上,既是為了第一時間迎戰,也是為了第一時間處死害怕的士兵,因為他隱隱約約感覺到,這次不是普通的敵襲,而是古老的預言在慢慢實現,他從來沒有過多問過弟弟的終極計劃,但是他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有超出人們認知的力量和存在,不管犯沒犯下罪行,都將會面臨清洗。而讓幕桐開始不安的是,他不知這股力量到底來自哪里,如果預言真的存在,那么自己的弟弟為什么會被當成清洗的對象,“幕徹根本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人,只是臣民把他信奉為神,但是預言只是弒神,為什么會傳遞這樣顯而易見的錯誤信息,到底是誰在從中作梗!”
此時,在弘溯帝國東北邊的原始森林深處,一聲微弱的龍息穿出,“你是誰,為什么會有神域的怪物出現在人界的龍穴中!”
“你們龍已經被貶為次神了,難道你還活在過去嗎,可憐的蟲子~”
說罷,只見從黑暗中浮現一個高大的人影,隱約中看到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瞳,還有微微上揚的嘴角。
“到底代理人是偽裝,還是清洗對象是偽神,我只關心這個,至于你這只蟲子,我真的毫無興趣~”
“混蛋!你對我做了什么,為什么我的力量被封印了!”
“因為我們,根本不是一個量級的存在啊……”
隨著一道紅光迸發,龍穴上方出現了一個巨型缺口,伴隨著碎落的鮮血,一個龐大人影飛過夜空,向弘溯帝國奔去。預言是否會如期而至,無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