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醫丘山仿佛淤陷于一潭泥沼之中,身處其中的大部分人都被復雙重和怯辰的雙重壓力限制重重,包括才行至半山腰的涸悲與胥幻。
師叔會使用怯辰是涸悲萬萬沒想到的,此乃雙傷之術,且如此力度,簡直猶如殊死之爭。但怯辰畢竟只是牽制施術能力,而另一股術法之力竟禁錮行動,卻是更讓人難為。并且涸悲能夠發現,師叔的怯辰明顯未占上風,否則另一股術法之力不會依舊如此之厲。
“看來今晚醫丘山挺熱鬧。”胥幻雖不識這些個奇怪的狀態是如何產生的,但也能猜到必然是術法前輩作為,“看來弒缺未來,你們倒先爭的樂乎。”“你倒心寬,難道不知道大家爭的是誰嗎?”涸悲還在想辦法解術,若是如此滯留,還不知會生何種變故。
“反正我與爾等皆無干系,跟于誰也都無所謂。”胥幻神態輕松,“倒是你們鷸蚌相爭,待到弒缺來,倒會是一番有趣的場景。”胥幻清楚,弒缺未必會來,但定不會無所作為,畢竟弒缺的將首之位,從來實至名歸。
“現已入夜,錦齡城怕是早已宵禁,我看這個弒缺根本就不會來。”涸悲也調侃起來,“再者,你確定他跟錦齡城是一心的嗎?我看倒未必。”涸悲想起鷺養府弒缺的行為,還有師叔讓涸悲帶回門派的那個孩子,這些明顯跟錦齡城將首該有的行為有些出入。
胥幻感覺周遭所施加的壓力好像有所減少,胥幻望向涸悲,卻發現涸悲好似并未輕松。胥幻心有疑惑,但并未顯露在臉上,依舊接話道:“一心?這世間變幻莫測,相悖相左就實為正常,傾心相對卻實難為信,何談一心?何鑒他心?”胥幻的話讓涸悲怔住,涸悲沒想到胥幻這么小的年紀,卻對人心有如此深的見地。
涸悲還未回應,胥幻已然開始緩步移動,涸悲本能的想要去阻止,卻發現自己舉步維艱,不由一驚:“你……你怎么沒有被術法所束縛?”胥幻聞之,方更加確定自己已解術的事實,便更加大膽的向上山的方向走去,一邊走一邊回頭確認涸悲的位置。
“你要去哪?你……你站住,你如果往山上走只會更加危險。”涸悲逐漸急躁,伸出手想要施術,卻發現被師叔的怯辰所影響。“你為何要往山上走?”涸悲已經認清自己無力制止胥幻離開,但卻十分不解為何胥幻不是往下山的方向逃離,卻還要往已知有多派術法弟子的山上去,“雖然你能夠不被這些術法影響,但你也不會是他們的對手。”
“我說過,我跟于你們誰都無所謂。”胥幻的聲音隨腳步越來越遠,“所以去往哪里,都不過是在路上。”胥幻發現自己已經幾乎不受任何影響,便停下腳步轉身望向涸悲,“我不是控制走向的人,我也并不感興趣,我的性命,誰有能力,都可以拿去。”
胥幻的眼神無比淡然,涸悲再一次被他的話給怔住。雖然在這個尤難自保的世道中生存實屬艱難,但又有多少人能夠真正的坦然面對生死,淡然接受被命運的枷鎖所禁錮的人生呢?這個孩子,實在太不像一個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