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壓壓的天空電閃雷鳴,方才的艷陽就如同被吞噬一般,整個演武場陷入一片昏暗之中。電龍在擂臺上方交織,乍隱乍現,余波卻早已有炎灼之勢,眾人皆紛紛遠離擂臺,而擂臺上的笠蔚卻是依舊維持原態,似乎未有起術護身之舉。
卞瀕略微皺眉,或許臺下之人看到笠蔚未受侵擾會以為卞瀕未有攻勢,但卞瀕清楚,他并未留手。卞瀕的電龍之術與弒缺的君陌謠似乎異曲同工,看似順天力,實則是暗力為之,威力勝于周天順法,且能將對方的術法反噬以增強暗力功效。可卞瀕也清楚,他畢竟是順主逆輔,自然是不敵弒缺的逆主順輔,或許只有雙修之人能明吧。
卞瀕抬手,方才在雷云中竄動的電龍驟然而出,以龐然之軀環于擂臺,臺下眾將士紛紛愕然遠離,擂臺上頓時雷電頻落,感覺演武場的地面都在轟鳴中顫動起來。臺上的笠蔚終于不再靜止,猶如神行鬼步一般閃避開所有雷擊,反而借由電閃雷鳴的背景讓人更難捕捉到他的身影。
卞瀕見笠蔚應對自如,不由的放下控術直直向那昏暗的身影奔去。擂臺不大,在電龍的雷網之下更難容身,可任憑卞瀕如何追擊,始終難及那黑影之速。卞瀕變的有些焦躁,突然停下腳步雙手上下合掌,上空盤踞的電龍仿佛聽到什么指令一般開始浮空向下。
電龍身形之大,擂臺何以能容,卞瀕居于擂臺中心,也是電龍環繞中所留的唯一空間,若是不出擂臺,笠蔚便只能現身與卞瀕相抗。卞瀕的目光始終牢牢鎖在那還在晃動的黑影上,靜待著笠蔚被電龍逼到自己的面前。可就在電龍終于將擂臺全然占領之際,那黑影卻突然從卞瀕的眼中消失在了那閃電之軀里。
這一切出乎卞瀕的意料,一個新人,一個后輩,竟讓他如此無措,冒險使出的自修之術更是難傷其分毫,卞瀕心中的焦躁之感愈發翻涌起來。這時不知從何處傳來一個聲音,“這擂臺不要也罷。”卞瀕猛然回頭,未有人,可聲音卻依舊在耳邊持續,“他便是能躲過一切,也不能離開這擂臺,這擂臺,不要也罷。”卞瀕有些恍惚,不停的環顧找尋那聲音來源,“強者勝負頃刻之間,你究竟何故猶疑如此?覆滅所有便能一擊即中,這擂臺……”
“不要也罷!”卞瀕的一聲怒吼,震驚了所有人。隨話音而落的,是電龍的凌空匯聚,電龍身形幻化成一柄光劍,劍鋒直指擂臺中心。臺下的隴掣一臉難以置信的望向擂臺,片刻后隴掣仿佛反應過來什么,卻好似為時已晚。光劍劍指之人,竟是卞瀕!
光劍下落,卞瀕卻無絲毫閃避之舉,正是光劍將要傷于卞瀕之際,一個人影驟然出現在卞瀕身旁,左手蓋于卞瀕雙手之上,右手向上撐著,掌間是一大開的縹緲光暈,光劍猶如墜其虛空之域,頃刻間遁入無形。光劍無蹤,暗云亦隨之消散,演武場復現光明。擂臺上的笠蔚額間落汗,與之正對的,是緩緩將右手放下,左手亦從卞瀕的雙手上移開的弒缺。
“勝負已分。”弒缺的聲音足以傳到演武場的任何角落。方才遠離擂臺的眾將士聞聲也紛紛聚回,重整隊形。卞瀕好似才回過神,但顯然已有所意識,雙手垂下,微閉雙眼,仰頭嘆息。
倒是臺下的隴掣還有些心緒未定,電龍之術,起初明明是笠蔚在避之,最后卻又攻于卞瀕,究竟這術,是誰所施,又施于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