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淮南的電話來得很是時候,張玉良正講課的課間休息,他正叼著支煙躲在校園的僻靜之處,以避開那些勤奮好學、一有機會就過來問東問西的學生。趙淮南的電話講了不到一分鐘,他便一路飛奔著向教務長請了假,開車去了機場。
到達四川的當晚,綿綿的細雨便結束了短暫而晴朗的秋季。一下飛機,張玉良便感受到了秋雨的冰冷,一種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他決定救助站也不去了,直接租了輛車直奔仙俠谷。
去仙俠谷盡是盤山的道路,道路狹窄不說,彎道還特別的多,雨又下個不停,張玉良只好開得特別的慢,可是越到前方,導航的信號也就越弱,他想:自己是太沖動了,這樣下去,不但救不了趙玉顏,自己還身涉險境,現在也沒有辦法,已經退不回去了,因為退回去的路比前方未知的路還要兇險,眼下也只能孤身犯險,希望能找到玉顏,或是能離她近一些,就算是能聞到她的氣息,也算是能給她些鼓舞的力量。
前方彎道處有一束起伏的光柱,張玉良知道迎面來了一輛車,在這樣窄的山路上會車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多時,一輛寫著“救援”字樣的大巴車迎面疾馳而來,他的車已經靠近路的邊沿了,但救援車仍然過不去,他只好把車再向路邊靠,半個車輪已經懸在半空了,就在救援車錯車的剎那,他的車墜下了山崖。
初冬的時候,沈家秀給王主任生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兒子,王主任喜笑顏開,兌現了承諾,送給她一套市中心的大房子,就在王主任興高采烈為兒子籌備滿月酒的時候,檢察院的人把他帶走了,沒過幾天,又給放了回來,放回來的王主任神色陰郁,過了幾天,便跳江自殺了。
沈家秀是坐在王主任送的大房子的闊大陽臺上的躺椅上收到王主任的死訊的,陽臺上擺滿了植物,含苞欲放的茶花,悄悄然開放的臘梅,還有幾棵榕樹和一些叫不上名字的植物,這些都是不久前王主任叫人擺上的,它們在淡薄泛黃的陽光下顯得生機盎然,全封閉的陽臺暖暖的,若不是懷里的嬰兒在吃奶,她真想打個盹兒。當她的手機鈴聲響起時,她發現自己恍惚間已經睡著了,嬰兒也睡著了。她打開手機一看,短信是王主任發的:永別了,家秀,照顧好我們的小孩兒。她有些惱火,都什么時候了,還要開這樣的玩笑,她馬上拿起手機,撥了過去,居然關機了,她意識到這可能是真的,淚水如潮水一般沖向鼻腔,一滴竟然落到嬰兒的臉上,嬰兒于夢中驚悸得手舞足蹈,她坐起身,看到窗外的大榆樹上兩只灰喜鵲在扇動翅膀,忽而,她聞到臘梅清幽的香氣。
出獄后的孫國維很快就和周如香離了婚,這場醞釀了十年的離婚很快就辦好了手續,孫嘉禾已經大學畢業了,也就不存在什么撫養權問題,很快周如香便帶著早已打包好的行李離開了,沒有打聲招呼,也沒有回頭看一眼這個她居住了近二十年的地方。
離婚后的孫國維徹底地清閑了下來,盡管以前的一些老關系也動員他去他們的公司做個法律顧問,但他統統拒絕了,他不缺這個錢,而且在他看來,這些家伙的邀請與其說是往日的情誼難忘,倒不如說是不懷好意、想看他的笑話。律師協會的那些家伙,就更不用說了,遠遠地看他過來,都要繞道走。周如香離開之后,他便徹底不做飯了,一日三餐都在外面吃。尤其是一家小酒館,他很喜歡去,那里的人很蕪雜,但見不到一個熟人,連老板也不熟,而且,菜做得還行。
人生何處不相逢,終究,在這家小酒館,孫國維還是遇到了熟人。當孫國維看到錢均夫時立即明白這恐怕是他后律師時代所經歷的一起存在現實人身危險性的作為被害人的案件,但他也沒有什么好怕的,他暗暗把酒瓶握緊,準備隨時給來犯之敵以迎頭痛擊,但錢均夫帶著半醉半醒的玩世不恭與懷才不遇的自暴自棄端著酒杯過來了,一副童叟無欺的模樣。
見錢均夫這樣一副并無人身危險性的樣子,孫國維便把緊握的酒瓶放到桌子上,并招呼老板添置副碗筷。心想:這家伙定然是不可能痛改前非、悔過自新的,所以,不可能會有什么好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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