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宿郝仁基本上就沒合眼。
小人魚吃飽喝足之后就完全粘在了他身上,甩不掉放不下,別看全身只有半尺長,但小家伙那雙筷子一樣細的小胳膊抱上來是真結實——而且說實話郝仁也不敢使勁把豆豆從胳膊上拽下來,他生怕傷到這個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小不點,但就這么耗著也不是個事兒啊!
第二天一大早郝仁頂著黑眼圈出現在眾人面前,豆豆仍然掛在他胳膊上,遠遠看著跟臂章似的。因為這個小家伙不肯松手,郝仁昨天連衣服都沒換,就這么合衣躺了一晚,再加上生怕睡覺的時候壓到小家伙,他加起來也就睡了兩三個小時,這時候自然哈欠連天。
莉莉正在收拾東西好像是準備出門工作(后街幾條狗該打疫苗了),看到郝仁這造型出來頓時一驚一乍:“呀!房東你就這么讓她掛了一晚上啊?”
“不掛著還能怎樣,”郝仁抬抬胳膊,“昨天喂她吃東西之前還好點,怎么之后就越來越粘人了?連水盆都不愿意去。”
小人魚剛孵出來的時候其實也沒這么粘人,郝仁還記著他可以很輕松地把小家伙轉移到水盆里,而且后者自己也會跟探險一樣從水里跳出來到處溜達一下,但隨著時間推移,豆豆的粘人程度反常地上升起來,到現在這樣整晚掛在胳膊上明顯已經抵達某種極端。現在她不肯去水盆里,不肯自己行動,甚至不肯松手——明明昨天郝仁去屋里給她拿東西吃的時候小家伙還可以自己呆一會來著。
南宮五月也感覺豆豆的情況不太對,她上前小心翼翼地把手指伸到小家伙眼睛前,后者很機靈地盯著這根手指把腦袋轉來轉去,尾巴也歡快地撲打著,但除此之外她仍然不肯松手,并沒有像昨天那樣見到新奇東西就立刻好奇地撲過去。
“很精神,身體應該也沒問題,”南宮五月輕輕摸了摸小人魚光滑的鱗片,“應該是心理狀況……她好像對周圍的環境很困惑,所以就找到自己最熟悉的東西一直抱著了。”
“困惑?”郝仁有些詫異,“困惑什么?”
“第一,這里的環境畢竟不是海底,小家伙肯定感覺自己周圍有些怪異,”南宮五月分析著,“根據這孩子孵出來之后飛快成長的情況,這個人魚種族的幼崽智力相當高,而且一生下來就能判斷周圍情況,她大概是慢慢發現這里不適宜生存了……也不能說是不適宜生存,應該是不符合她遺傳記憶中記錄的環境特點。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她沒法跟咱們交流。還是剛才說的,豆豆相當聰明,剛孵化就有非常高的智商,我猜這個種族的幼崽應該一出生就能和其他成年個體進行一定程度的交流,但咱們連她的咕噥聲都聽不懂,她也不知道咱們在干什么。”
“所以她是在害怕?”郝仁一邊說著,一邊引導著豆豆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在他胳膊彎里,畢竟小家伙一直這么掛在那里應該也挺累。從豆豆的表現倒是看不出這家伙有任何害怕的地方:她仍然對周圍充滿好奇而且一臉興奮,躺下來的時候還發出一種“呼嚕呼嚕”的哼嘰聲,似乎是在表示滿意。
“想想你小時候第一次被你媽領到動物園是啥樣,那時候你是不是也躲在你媽懷里,”南宮五月叉著腰,“現在最重要的是想辦法搞明白這小不點在想什么,跨種族帶孩子太困難了。”
郝仁趕緊點頭,語言差異才是橫在這幾個半吊子監護人面前最大的難關:如果能和小人魚交流那一切都不是問題,只要讓小家伙解開困惑她應該就不會這么粘人了。但問題就是小家伙壓根不會說話——剛生下來一天的幼崽,你怎么交流?
這時候莉莉突然在旁邊說了一句:“你們為什么不找渡鴉商量商量?”
郝仁愣了兩秒,恨不得一頭撞死在豆腐上:這么簡單的事兒他愣是沒想到,竟然還是讓一只哈士奇提醒的!
莉莉攤開手:“我只是二,我又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