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我還挺喜歡那兩個新兵蛋子的,”隊伍中除諾蘭之外的唯一一個女傭兵對地面啐了一口,“他們倆都是好男人啊……還想著今天回去之后拿他們開開葷來著。”
郝仁頓時被嗆的咳嗽起來,這位姐姐看樣子生活作風挺奔放的。
除了在前面開車的諾蘭之外,車廂里的傭兵現在只剩下四個,之前那兩個被稱作“新人”、曾負責去戰場上回收裝備的年輕士兵已經死了,而且由于是被敵人的大口徑武器直接命中,連尸體都難以回收,最后只有銘牌被拽了下來聊作紀念。傭兵們談著剛剛戰死的戰友,語氣中多少有些唏噓和落寞,但除此之外已經沒有別的感觸,這些都是見慣了生死的人,在戰場上死亡,尤其是在這個混亂的無法地帶……實在已經司空見慣了。
郝仁透過車廂前面的防彈窗口看著正在專心開車的諾蘭,突然想起件事,他用腳尖踢了踢倒在車廂里的希頓的尸體:“話說既然車上有機炮,怎么這個叛變的家伙剛才不直接用機炮對付咱們?有那東西的話早搞定了。”
諾蘭抬起一只手撩起自己腦后的頭發,頭也不回地答道:“這輛車上所有重武器都需要我的物理連接才能啟動。”
灰白色的長發被撩起,露出后頸位置的一片銀光,郝仁看到諾蘭的后頸上赫然鑲嵌著一片仿佛鏡子般的金屬物,而金屬物的邊緣有凹槽,似乎是可以打開的。
他想起了之前聽到的有關這個世界的一些知識,猶豫著問道:“你是第二代進化者?”
“現在的極端派自然人學校已經連這個都不教了么?”諾蘭的聲音聽上去有點無奈,“只有第一代進化者才會有這種看得到的改裝件,第二代的電子部分是一出生就植入在體內的,外面根本看不出來。”
烏蘭諾夫指了指郝仁身邊的金發少女(尸體):“你女朋友不就是第二代么?她沒跟你說起過這些?”
“這真不是我女朋友……”郝仁哭笑不得,“這其實……算了,你們愛怎么想怎么想吧,我也還糊涂著呢。”
車子漸漸駛離了破敗的市區,進入更加破敗的城郊。透過窄小的防彈側窗,郝仁看到外面是一片荒蕪的大地,幾乎看不到任何植物,地面就仿佛被濃酸浸泡過一樣呈現出怪異的坑坑洼洼和溶蝕狀態。看著這凄慘的狀況,他不禁猜測著這個世界的戰火到底蔓延到了什么程度——根據之前傭兵們交談時泄露出來的只言片語,似乎這整個星球都沒有絲毫和平樂土,大大小小的戰斗已經滲透了整個世界,哪怕是那些平民聚居的“和平城邦”,其實也不過是作為某個軍團的供養地而在大軍保護下茍延殘喘而已。
郝仁感覺到旁邊肩膀一沉,扭頭看去原來是那名金發少女倒在自己身上,完全失去生機的身體隨著車輛顛簸而不斷搖晃著。他伸手扶穩了這個素昧平生,但眼下卻被誤認為是自己戀人的女孩,心中有些感慨,同時開始猜測著這個被數據終端“寄生”的少女生前是個怎樣的人,是來自何方,又是為何會出現在這片混亂的戰火中并最終慘死。
都是些無聊的胡思亂想而已。
“咱們已經‘入夢’多久了?”郝仁在腦海中隨口問道,“家里人知道這邊的情況么?”
“已經超過四小時,薇薇安剛才嘗試叫醒你,不過本機攔住了,”數據終端懶洋洋地答道,看樣子被困在一副不熟悉的軀殼中讓它很是無聊,“咱們多在這里探索一下比較好。而且說實話,你也不想在人前突然消失吧。”
數據終端在意識進入夢位面的時候仍然可以控制自己位于表世界的機體,所以這種情況下就充當夢位面和表世界的傳聲筒了。
“你之后有什么計劃么?”烏蘭諾夫的聲音突然傳來,打斷了郝仁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