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氣息全無的男人坐在宴會廳盡頭的角落中,他全身籠罩著黑袍,幾乎融入身邊的黑暗環境,那樸素的黑袍上看不到任何裝飾,完全讓人想不到這會是獵魔人組織的最高領袖之一。而他臉上則覆蓋著一張怪異的面具,這張面具就像是古代埃及法老們的金面具一樣栩栩如生,但卻用黑色的金屬打造,面具上勾勒著一副嚴肅的五官,如果沒錯的話,這應當便是這位圣人在被禁忌知識侵蝕之前的容貌。
圖坦因在看到對方的面具時便立刻認出其身份,他低聲驚呼:“貝多利斯圣人……”
這就是圣人貝多利斯——郝仁他們在這個科爾珀斯空間折騰了如此之久,好不容易才攻破長老教團的防線,好不容易才深入到靈界鐘塔如此之深的地方,終于見到了第一個獵魔人圣者,然而卻是在這種情況下。
貝多利斯氣息全無,數據終端經過簡單的掃描之后便判定他毫無生命反應。郝仁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抓住貝多利斯的面具邊緣,然后慢慢把這層金屬取下來。
所有人目瞪口呆。
面具下根本沒有肉.體,甚至沒有任何實體物質,一團灰白色的煙霧在貝多利斯的長袍中緩緩翻涌著,煙霧中沒有一丁點可以被認作“核心”與“骨架”的東西。隨著面具被揭開,這些煙霧仿佛失去了一直以來的拘束,它們立刻爭先恐后地向著四周逸散出去,幾乎眨眼間便跑了個干干凈凈,而貝多利斯的一身黑袍則飄然落地。
“死了……”郝仁手里只剩下一張怪異的黑鐵面具,“而且灰飛煙滅。”
“他們是一開始就變成了這種‘霧氣’形態?還是因為死了尸體才變異成這樣的?”薇薇安轉頭看向圖坦因,她覺得這個問題很重要,或許能推斷出貝多利斯的死因。
“自從圣人們戴上面具,就從未有人看到過他們的真容,”圖坦因的表情古怪,似乎還不敢相信一個圣人就這么灰飛煙滅了,“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們在戴上面具的時候還是有形體的——雖然那形體已經被扭曲的不可名狀。”
“那就假設是某種可怕的死亡方式讓貝多利斯的身體化為煙霧,”薇薇安皺著眉,“能判斷死亡時間么?”
數據終端在貝多利斯留下的衣物周圍繞來繞去:“不能確定死亡時間,但根據衣服上沉積的灰塵以及周圍環境中的灰塵懸浮物密度判斷,他是在大約八天前來到這里并停止活動的。”
“八天?!”郝仁一下子又想起之前在下面樓層看到的那些落滿灰塵的桌子,靈界鐘塔里怪異的時間流速再次引起了他的注意,因為昨天為止靈界鐘塔還一直有和外界的聯系,而且有證據顯示圣人們正在親自指揮前線防御,但貝多利斯卻在八天前就死在這里了,“這里的時間流速很不對勁啊。”
“本機也發現了這個問題,但目前時間流速是正常的,”數據終端顯然已經測算過這方面的數據,“剛才本機和數據總網進行了校準,確認相對時間畸變為零。”
“但之前這里的時空肯定不正常……而且直到現在也不怎么正常,”郝仁直起身,看著這褪去顏色、仿若異界的宴會廳,“時間流速倒確實恢復了。或許是在咱們進入鐘塔之后恢復的。”
伊麗莎白一直在周圍轉來轉去,小丫頭的一對眸子在黑暗中閃爍著炎魔獨有的紅光,這個古靈精怪的小家伙似乎正在考慮什么問題。最后她回到貝多利斯留下的衣物前:“這人是獵魔人的最高領袖之一吧?”
白火跟圖坦因不約而同地點頭:“對啊。”
“那這么個大人物怎么會孤零零地死在這個大廳里?”伊麗莎白指著貝多利斯的“遺體”,“他來這干嘛?”
伊麗莎白這一句話提醒了在場的所有人:十三圣人們在靈界鐘塔深處隱居已經數千年,他們不但從不離開鐘塔,甚至很少離開各自隱居的樓層和密室,只有在組織像圣魔會或者訓導會之類的活動時他們才會露面,而且還都只是在一些特定的地方召集獵魔人們——那么貝多利斯為什么會死在這樣一個怎么看都跟圣人隱居之所不搭調的宴會廳里?
“這個大廳是干什么的?”薇薇安好奇地問道。
圖坦因攤開手:“就只是個普通的舞會大廳而已,我們平常在這里聚會放松,但圣人們確實從不來這個地方——因為他們不能和太多人接觸,與他們會面的人必須精挑細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