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仁好奇地打量著眼前這個被莉莉瞬間制服的干瘦男人。
第一眼看過去,他還以為對方是這個時代貧困地區隨處可見的乞丐,眼前的男人又干又瘦,就像一根高挑的麻桿,一頭枯黃卷曲的頭發覆蓋在他的頭皮上,頭發下面露出的是一雙躲躲閃閃的灰色眼睛,男人身上還披著一件破破爛爛的灰黑色麻布,那麻布大概從離開紡織作坊之后就從未洗過,散發著一股令人難以忽視的酸臭腐爛味道——當然,這味道也可能是來自整條街道,這個地方的怪味兒實在太多了。
但很快郝仁就意識到眼前的家伙肯定不是乞丐:乞丐可穿不上結實的牛皮靴子,那塊破布下面的整潔衣服也肯定不是流浪漢能置辦起來的。
而且莉莉還說過這家伙身上有“魔藥的氣味”。
“你是誰的爪牙?”郝仁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干瘦男人,一邊說一邊在腦海中回憶從哈蘇口中聽到的有關這個時代的知識,“誰給你的魔藥?”
灰鼠露出戰戰兢兢的模樣,因為這樣的姿態可以很好地取悅對方——不論對方是怪物還是獵人都是如此,同時他也努力觀察了郝仁和莉莉的外貌,然而卻無法分辨這兩人的種族與來歷。他低下頭,用手抓著外套的扣子:“‘灰鼠’向您致敬,我只是一個在陰溝里活動的小人物,我的上一個雇主早已經離開了,所以如果您愿意,我就是您的爪牙……”
果然和哈蘇說的一樣,這群因應時代而生的家伙毫無忠誠可言,而且狡猾到近乎愚蠢。
“我再給你一次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郝仁示意莉莉加大了手上的力氣,“別愚弄我們,我們還能聞到你身上新鮮的魔藥氣味。你目前為誰效命?這座城里都有什么?”
他沒有問“都有誰”,而是“都有什么”,這也是跟這種“爪牙”打交道的專用語之一。
莉莉的手勁幾乎捏斷了灰鼠的肩胛骨,但卡在后者脖子上的手卻又讓他根本叫不出聲,直到那難以忍受的疼痛稍減之后灰鼠才終于能重新喘氣:“我……我說……我說……女巫,數名女巫,還有一個男巫,他們最近才聚集到這個鎮子上……因為前些日子有一個據說很厲害的女巫被抓住了,他們大概是想來救她的……”
“女巫?”郝仁皺了皺眉,他倒是能猜到這里肯定會聚集一些尋求“薇薇安寶藏”的超自然生物,但卻沒想到還會扯出一個被捕的女巫來,那是一個真正的女巫么?或者僅僅是瘋狂獵巫運動中的一個可憐犧牲品?
他看向眼前自稱“灰鼠”的男人,這個家伙的枯瘦已經有了解釋,那應該是長期服用劣質魔藥導致的后遺癥,就連現在,這個灰鼠身上都還帶著魔藥的味道,他自認為自己的身體得到了超人的力量,卻不知道這些“超能力”都是以透支壽命和健康為代價的。這個家伙的存在足以說明他提到的那些女巫和男巫都是貨真價實的行巫術者,那么那個所謂“被捕的女巫”也應該是真的了。
這些聚集在此的巫師會和薇薇安的沉睡地有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