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在我入住之后沒有,這是第一次。”
“你什么時候入住的?”
“兩個月前。這地方是不是不能住了?我看網上說,發生過高空墜物的地點都不安全,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青年打斷:“網上的言論,不可盡信。就我所知,偶發性的案例不在少數。當然,你若實在擔心,也可換一處定居,這是你的自由。如果此地再發生同樣的情況,請務必遠離異物,并立即聯系我們。”
“好,但我想我會搬走的。”
青年沒有接茬,視線落至地面,正欲離開,忽又轉過頭來,仔細打量面前的年輕人:“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感覺你有點眼熟。”
駱繹愣了下,不答反問:“你平常看小說嗎?”
見對方不解,他解釋:“我是一名小說作者,還算小有名氣,如果你有閱讀的習慣,或許曾看過我的照片。”
青年不置可否地“嗯”了聲,收回目光,望向地面。
一個眨眼的工夫,已不見對方的蹤影。
兩名白手套抬著收容箱上車,銀白色的專車以不可思議的高速離去,只在天際留下一縷淡淡的光痕。
短暫的插曲之后,街道恢復忙碌的景象,等市政派人填好坑,貼上“高空墜物易發地”的警示語,人們就會慢慢忘記這件事,頂多路過的時候抬頭多看兩眼。
駱繹目送那縷銀光離去,直至它消失于無形,才返身進屋,面色也隨之沉了下來。
他明白,他又要搬家了。
“高空墜物”是和不夜天同時發生的,安城的事故幾率尤其高,這半年來砸死砸傷不少人,給市政交通造成了極大的麻煩,以至于遷出安城的人數節節攀升,好幾家保險公司也因此而破產。
唯一因禍得福的只有頭盔產業。
上上個月,因高空墜物越來越頻繁且不可預測,出門帶頭盔便正式成為強制性要求,在全城推行。
至于掉下來的是什么東西,目前還沒有確切的說法,只知道具有極強的放射性,在發現后應立即報給有關部門,嚴禁觸碰,更嚴禁私藏。
半年前,駱繹第一次遭遇高空墜物時,他還是個安分守己的好公民,于是老老實實撥通了異物回收局的電話。
他和白手套青年的第一次見面,就在那時。
在那之后,他又陸陸續續遭遇了十二次高空墜物事件,其實也不算高,頂多超過他頭頂一兩米的高度,出現坐標全部位于他身周兩米的范圍內,在他碼字、吃飯、洗澡,甚至蹲坑的期間,都曾哐當一聲掉下過東西來。
這不尋常,很不尋常。
正如青年所說的那樣,高空墜物之所以難以預測,正是因為偶發性高,從來沒有哪個地方連續掉過十二次異物。
這期間,他搬過好幾次家,邪門的是,只要他搬去哪里,哪里就變成易發地。
就仿佛,他才是災禍的源頭,是引發這一系列異象的罪魁禍首,盡管他什么也沒做。
駱繹一向謹慎。
當第二件異物落在腳邊,他沒有再撥打那個電話。
他怕被認出,然后被帶走。同一個人在一周之內遭遇兩次高空墜物,從概率學上講,已足夠可疑。
他私藏了所有異物,誰也沒有告訴,包括老爸。
這是極其嚴重的違法行為,上一個這么做的人,被判了二十年的有期徒刑,那個人還只私藏了三件異物。
私藏十二件異物會是什么下場?
一旦被抓,大概會撿一輩子肥皂吧。
但他已無法回頭,從他決定私藏的那一刻起,就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更何況,他還意外發現了異物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