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物學上,死亡是一切生命特征的喪失且永久性的終止,最終變成無生命特征的物質。
在哲學和社會學上,個體生命特征的喪失不代表結束,他的遺產、問題、關系等等并沒有消失,仍以間接的方式影響著這個世界,直到這種影響也趨近于無,個體才迎來真正的死亡。
駱耀華便具備令人真正死亡的能力。
他可以抹除駱繹這個身份的所有社會關系、存在痕跡、遺留影響,讓所有具備意識的物質都“遺忘”他,包括避禍符。
這二十五年來,他帶著駱繹輾轉各地而不被發現端倪,靠的就是這個能力。
現在,又到了離開的季節了。
“宣告死亡……”
駱繹喃喃著老爸的能力,沒有第一時間發表對這個提議的看法,而是問:“那你能夠宣告總統‘死亡’嗎?”
駱耀華眉頭一皺:“我跟你說正事,你跟我扯皮?”
“我就是好奇嘛,你說你的能力這么強,還怕什么呢?誰敢欺負你兒子,你直接宣告他死亡不就得了?”
“只是哲學和社會學層面的死亡,又不是真的身形俱滅,就算在哲學和社學會層面,一些社會關系復雜,知名度高,影響深遠的人類我也無能為力,比如你說的總統。這個能力只適用于咱們這種小人物。”
“聽著有點雞肋。”
駱繹毫無顧忌地吐槽。
駱耀華哼一聲道:“你以為你是靠什么活到今天的?還不是全靠你爹有個這么雞肋的能力!再說了,就算不用能力,也沒人敢小瞧你爹。”
“那你以前在校長面前唯唯諾諾是怎么回事?”
“那叫低調!你小時候但凡有我一半的低調,我們也不至于搬那么多次家。行了,別廢話了,跟你爹走,咱們再換個城市。”
“那李阿姨呢?”
駱繹上了大學后才真正穩定下來,在安城一住就是六七年,駱耀華和李婷也是在這期間結的緣。
“她是你媽,當然跟咱一起走了。”
駱繹立即說:“行,那你帶一個人,我也要帶一個人。”
“休想!”駱耀華氣笑了,“你真是……李婷是我老婆,和顏是你什么人?”
“她是我……朋友。”
“認識了三天的朋友?”
駱繹正色說:“我們只認識三天沒錯,可她是感知能力者,你或許能抹除我們之間的聯系,也能抹除我存在過的痕跡,但你抹不掉我的氣息,而我的氣息跟她師父的一樣,只要我還活著,她就能找到我。”
駱耀華沉默了,這倒是個麻煩,說得他都有點想做掉和顏了。
見老爸不說話了,駱繹趁熱打鐵:“你跟她師父這么熟,帶上他徒弟一起有什么關系?”
“徒弟?”駱耀華冷笑一聲,“那不過是她自稱的罷了,誰知道是真是假?再說了,林間之前倒真有一個徒弟,可他出事之后,第一個想到的人是我,不是他徒弟,這說明什么?說明就算真是他徒弟,也未必可信。”
駱繹微微嘆口氣,和顏已經救了他好幾次,昨晚更是差點陪他一起喪命,他不可能懷疑她。老爸顯然有先入為主的偏見,怎么解釋也沒用,干脆不解釋。
他只好換個思路勸說:“我已經跟那些人交過手,他們既然能找到我一次,就能找到第二次。逃得了這次,下次呢?下下次呢?免除后患的唯一方法,是解決后患。”
“胡鬧!”駱耀華情緒激動,“那是連林間都解決不了的麻煩,你以為你能應付?你放心,這次是因為定居的時間太長了,只要咱們搬得勤,誰也找不到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