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事兒了?怎么個說法?”李啟甩了甩頭,把先前的雜念甩出去,仔細看著眼前的六叔。
六叔,是排波幫的元老,也是大家都尊敬的頭領,他處事公道,為人熱心,經驗老道,所以得到了其他人的一致信任。
這個四五十歲的老人,頭發已經花白,背很佝僂,常年拖船導致脊椎有些扭曲,從脖子到背部這一塊更是有一條明顯的疤痕,一看就知道是被纖繩長年累月摩擦弄出來的。
年老的纖夫多半都有這些身體特征,尤其是扭曲的脊柱更是非常顯眼。
以肉身拉拽動輒千噸的大船,不落下點毛病是不可能的。
“開河結束之后,頭道有賞賜,但原定的頭道不是力壯幫那群人嗎?”六叔說道。
“原定有什么用?現在開河都到一半了,咱們頭道都拉完了,太守親眼看著,難不成他們還能搶過來不成?就算是事后報復,力壯幫那群人實力和咱們也就是伯仲之間,這爭頭道向來是各憑本事,這有什么?”李啟不明所以。
如果說這個就叫盯上的話,那幾個纖夫幫派可以說是隨時隨地都在互相盯著了。
本來就是競爭關系,各憑本事罷了。
“是,以前是這樣,力壯幫也沒能力和咱們開戰,不過是丟了一次開河而已,但是剛剛咱們眼線那邊有消息,力壯幫的人今天沒來看開河。”六叔說道。
這話一說,李啟皺起眉頭。
他察覺到不對勁了。
“頭道是咱們,二道是水馬幫,沒有三道,但咱們總歸是有力竭的人,有需要補上的空缺,力壯幫里總有能補上的,但是他們一個都沒來?”李啟摸著下巴,自言自語道。
按照慣例,一旦參與了開河,那到最后雖然比不上頭道二道,但總歸是有賞賜,力壯幫里也有生活困難的,到時候在這里補上一兩個傷累的缺口,怎么也能有十幾個人能夠混到一份賞賜。
所以以往,三個幫派爭頭道,頭道搶不到就二道,二道也沒拿到,多半也會有人過來湊熱鬧,試圖混一份賞賜。
可現在,力壯幫一個都不來?
怪不得六叔會急急忙忙的跑過來找他商量對策。
事出反常必有妖。
于是,他一拍手:“六叔,之后輪換,我就不去了,我去力壯幫那邊看看。”
六叔點了點頭:“我也是這個意思,你聰明,而且搏斗也厲害,排波勁你也練的熟稔,在幫里僅次于我,你去我最放心。”
或許是李啟真的有練功的天賦,反正在得到排波勁之后,這兩年的時間,他已經比大部分幫眾都強了。
加上經受過教育的聰明腦子,他儼然已經成了排波幫的二號人物,僅次于六叔以下。
“那我就先過去了。”李啟也不是什么拖延的人,當即立刻起身。
“小心點,注意安全,保住自身最重要。”六叔叮囑道。
“放心。”李啟點了點頭,然后快步離開。
語罷,李啟快速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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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河期間,澧州城里,家家戶戶都在準備東西。
商戶備貨,小販備食,都在給通河后的生意忙碌。
開河之后,大鹿國許多城市的貨物和商人,都會聚集到澧州州城,借助澧水將其運送到四面八方。
所以,開河,是澧州城一年來最重要的大事,比過年還要重要。
這個時候,整個城市都各有各的事情忙活,所以街道上除了運送貨物的力工和傳達信息的郵人,幾乎看不見別的閑人。
所以當一個纖夫打扮的人在城內游蕩,不少人都投來奇異的目光。
不過多半都是好奇,也沒人過來多管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