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俱是云州人士。”
“你們原是遼人?”
瘦子大吃一驚,忙道:“英雄饒命,我等不過是平頭百姓,遼人也罷,宋人也罷,我等如何能?”
許世秋嘆息一聲,燕云十六州被割出去近三百年,這些漢人哪里還記得自己曾經是漢人,可要怪他們也怪不上,實在時間太久了。
“這樣罷,你們跟著我罷,我要到太原城,總少不了給你們尋個營生。”
兩人互相看一眼,瘦子咬牙道:“多謝英雄。”
這兩人餓了兩日,力氣不濟,許世秋拿出干糧,分給他們,這才詢問他們的詳細情況,果然就如他們所說,原本是遼國云州人士,經營著鐵匠鋪跟小飯館兒。
兩人原本就是鄰居,打鐵那個叫張鐵牛,瘦子叫候小勇,張鐵牛綽號大鐵牛,候小勇綽號瘦猴子,果然是只要叫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綽號。
張鐵牛自小力氣大,吃得多,祖傳鐵匠,猴子卻沒十分本事,不過接人待物十分機靈,頗為自如,金主阿骨打帶人攻破云州,城中亂作一團,金人進了城便開始大屠殺。
這兩人手里頗有些財物,躲過一劫,誰知道家里的幾個女人卻被金人掠走,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哥倆一商量,直接逃了出來,順著道往西跑。
一路上劫掠偷搶為生,落草了這老虎嶺。
“原來這樣,”許世秋嘆息,亂世人命賤如狗,真是一點都不夸張,就這兩人,隨時都可能死了,能活下來已經是萬幸,他思緒回來,道:“跟我去太原城里吧,這幾個月倒是能讓你們衣食無憂,你們先充作我的長隨。”
這兩人哪里還有不同意的,吃完飯便繼續前行,將將在傍晚時過了老虎嶺,尋個客棧住下,說是客棧,其實就是個小驛站。
睡至半夜,外面吵吵嚷嚷一片喧鬧,原來外面來兩個官兵,不知道去哪里送信兒,這小客棧里卻沒住的地方了,那官兵正要求掌柜的安排房間呢。
許世秋他們三個人要了兩間房,他不習慣人多睡一起,這掌柜的沒招,便上來敲開許世秋的門,旁邊的張鐵牛跟侯小勇也打開房門。
掌柜的說明來意,許世秋有些為難,他的意思是讓許世秋把房子讓出去,好給這兩位官兵騰個房間出來。
許世秋一想到三個人擠一起就有些犯惡心。
其中一個士兵實在不耐煩,道:“軍爺有重大軍情,讓你們讓出個房間已是萬分念著你們的好,若是再不知好歹,惹得軍爺性起,以貽誤軍機罪砍了你們,也沒人說什么。”
張鐵牛道:“你們怎地這么不講道理?”
那士兵大怒,嗆啷抽出刀,對準張鐵牛,道:“這就是爺爺的道理!”
掌柜的慌忙勸和,張鐵牛梗著脖子不肯低頭,那士兵勃然大怒,用刀鞘狠狠抽打張鐵牛,一邊打一邊罵,另一個士兵急忙勸阻,那人卻全然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