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稍稍站了一會兒,這才轉身走了。
縣太爺夫人娘家姓王,出嫁后隨夫姓劉,被人稱為劉王氏,她看到莫如玥手上居然戴著一副薄如蟬翼的手套,眉頭頓時微微蹙了起來。
“秦娘子,你這樣戴著手套給我診脈,能診得清楚嗎?”
“夫人有所不知,這手套是用羊腸膜制成的,幾乎相當于是第二層皮膚,并不厚重,也不會影響診脈的效果的。”
“而且我等下需要檢查你皮膚上的病灶,是不能直接用手指觸摸的,否則的話也是會被傳染上的,想必夫人犯病的時候,身邊伺候的人也有被傳染上的吧?”
莫如玥這么一說,劉王氏才默然不語地閉上了嘴,這病確實是有傳染性的,但也不是每個跟她接觸的人都被傳染了,莫如玥剛才那個舉動還是讓她心里產生了一些不舒服的感覺。
病了這么多年之后,她的心思已經變得極為纖細敏感,就算是別人無意識的舉動,也會被她腦補出許多不同的含義來。
她并不會覺得莫如玥是在做最基本的自我防護,反而會去想她是不是在嫌棄自己的病會傳染,很臟。
只是她到底是自矜身份,心里雖然是記下了這一筆,但臉上還是不顯山不露水的。
莫如玥仔細地給劉王氏診了一會兒,隨后收回手來,又對她說:“麻煩夫人寬衣,等下只留一件小褲,上身不留衣物,僅以麻木覆蓋,讓我能仔細觀察一下你的患處。”
她說話的時候,就已經有小丫鬟過來,幫助劉王氏將身上的衣物除下,這個過程中就連莫如玥也跟著避出去了。
就算是在前世看病的時候,病人換上病號服也是避著醫生的,所以她也并不覺得這是劉王氏矯情什么的。
很快小丫鬟從屏風后繞出來,莫如玥又對那小丫鬟說:“等下你把夫人的衣物都放在一個木桶里,放上皂角,按照我給你的方子去抓藥回來,以后所有換下來的衣物和被褥都要用那個方子的藥來浸泡清洗。”
“充分洗滌之后,就是放在陽光下暴曬,一定要在足夠強烈的陽光下,曬足兩個時辰再收回來。”
那小丫鬟答應之后,莫如玥才回到內室去,重新在床沿邊上坐下。
她輕輕掀開蓋在劉王氏身上的麻布,這種布的透氣性好,輕薄柔順不傷皮膚,比起紗和絲綢更適合做遮蓋的東西,而且還很易于清洗。
劉王氏沒有病灶的皮膚養得極好,細嫩白滑,一看就是富貴人家嬌養出來的,只是再往她身上的病灶處去看,頓時就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仿佛是結痂的硬殼層層疊在一起,黑褐色的硬殼因為痛癢的關系被抓裂出道道血痕,又滲出黃色的膿水,散發出微微的腥臭氣。
果然是硬皮病。
這在前世的時候,是公認的十大難以治愈的皮膚病之一,不過對莫如玥而言,這個難治也就是棘手一些而已,未必就不能治愈。
“夫人,您這個病確實是有些棘手,但也就是治療的周期長一些,然后每日的治療手段繁復一些,但是想要治好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