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一邊說,一邊對著莫如玥開始磕起頭來。
他似乎完全不考慮自己會不會受傷,只是一個勁兒地把頭磕得嘣嘣響,眼見著額頭上就青紫一片,隨即就開始淌下血來。
“你再不停止,就繼續磕下去吧,磕到死我也不會管你們的死活。”
莫如玥看似在說著漠不關心的狠話,但那男人卻已經聽出了她的話外之意,當即就停了下來。
只是他的額頭已經磕破了,鮮血順著額頭眉骨淌下來,將他的一只眼睛喝大半張臉都給染紅了。
“你這副樣子若是讓人看到了,還以為我在刻意刁難你呢,是生怕我被人詬病誹謗得少了?”
莫如玥雖然嘴上不饒人,可是人已經從車轅上跳下來,將放在車上的藥箱也拖過來,又對著那個男人瞥了一眼。
“過來啊,還等著我過去給你包扎嗎?”
“哦哦,謝,謝謝您秦神醫。”
他這才踉蹌著起身,因為剛才磕得太狠,一起身就是一陣昏眩,險些又一頭栽倒,還好他及時穩住了身體,又稍稍等那昏眩的感覺過了,這才搖晃著走到了騾車旁邊。
莫如玥開始給他處理傷口,一邊清理傷口上的沙土,一邊詢問道:“你說你娘得的病,跟我最開始治好的那個一樣?你怎么會知道我最開始的第一個病人得的什么病?”
“因為我們都是同一個村子里的人,那位被你救治好的老婦人,說起來跟我娘還沾著一點兒血親關系,只是已經出了五服,沒有那么近罷了。”
“您不知道,當她兒子帶著她回來村里的時候,我們有多驚訝,原本以為她已經死定了,誰知道回來的時候甚至已經可以起身坐一會兒了。”
“那之后我就一直想著也能帶我娘過來跟您求醫,只是……只是……”
那男人話到一半,忽然開始變得猶豫起來。
“只是什么“什么?那個老人失蹤了?”
莫如玥聽到這個消息,心中不由得一沉。
她當初就已經預見到了這一天,只是在這個預感被證實了之后,還是覺得有些無法接受。
那個老人到底去了哪里,這個答案對她來說已經是呼之欲出了,只是她現在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她的猜測。
那絕不是無端端地對別人的詬陷,而是她經過自己的觀察之后得出的推斷。
莫如玥忍不住想起那位老人在清醒之后替她做出的證明,還有緊緊握住她的那雙枯瘦的手,以及輕輕的一句“謝謝”。
“是的,據說是老人自己半夜離開了家門,走進村后的大山里,就此消失了蹤影。”
“咱們發現了她老人家留下的腳印,還有拐杖的痕跡,只是誰也想不到,一個只夠力氣坐起身的老人,怎么就能走進山里,還消失得無影無蹤呢。
莫如玥沉默著,這個問題她沒法說,當一個老人一心求死的時候,什么樣的病痛折磨都無法阻止她去完成這樣一件事,更何況還有人會暗中推波助瀾,助她一臂之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