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恒也笑著回應，同時還在仔細地觀察著幾個寶寶。
他們一個個看起來都被養得很好，男娃各個都虎頭虎腦的，那小胳膊小腿兒小身板兒，看著就比同齡的孩子要壯實許多。
唯一的女娃也是健康聰敏，一雙大大的眼睛像小鹿似的，烏溜溜濕漉漉的，別提多招人稀罕了。
五個寶寶看著都不怕人，眼中湛然有神，對他只有好奇，卻沒有畏懼怕生的感覺，這讓杜仲恒對莫如玥的好奇也就更濃重了。
到底是什么樣的女人，能把這些大山里的孩子教養得這么好，不僅是體格上的健壯，就連接人待物的禮貌和見識上，也沒有一般小孩子的那種稚嫩和小家子氣。
他跟著寶寶們到了他們的“教室”，這一看又是一愣。
那書桌的布置一看就是五個寶寶在一起的，而桌子前面那個奇怪的板子，竟是見也沒有見過。
書桌上還擺著一些書籍冊子，看上去像是寶寶們課本。
“嗯？你們現在已經開始讀古文觀止和增廣賢文了？那三字經學得怎么樣了？”
他問完之后又覺得不妥，都已經學到古文觀止了，那三字經怕是早就學完了。
“咱們已經學完了，娘說能把里面的典故融會貫通了，就是咱們學成了，現在就連糖糖都能倒背如流了呢。”
三寶是最活潑的一個，立刻主動“匯報”起來。
“哦？那我可要考考你們了。”
杜仲恒有心考究一下寶寶們學的怎么樣，就從三字經里挑出一句話來。
“父子恩，夫婦從。兄則友，弟則恭。長幼序，友與朋。君則敬，臣則忠。這句話講的是什么，若是在咱們的為人處世中，又能學到些什么？”
“這說的是人和人之間的關系，父子、夫婦、兄弟、友朋，還有君臣。有恩、有情、有義，有忠。人生在世，當成為有情有義、知恩識禮的人。”
說話的是二寶，他以后可是準備從商的，聽娘說商場如戰場，這人際關系可復雜著呢，但也不能因為做生意，就喪失了做人最基本的道德底線，所以這句話他是記得最清楚的。
“哦？還真是有點兒東西。”
杜仲恒眼睛一亮，眼前這小娃娃說出來的東西，可是有很多大人都說不出來的，或者說是能說得出但是做不到，白白讀了一肚子的規矩而已。
他又抽了幾本其他書里的文章、典故，沒想到就連最小的女娃娃都能如數家珍一般跟他侃侃而談，這回他才算是真正地明白了，莫如玥為什么一定要找他來做這個啟蒙先生。
娃娃的天性如同璞玉，都說玉不琢不成器，而他就是將玉石胚子小心打磨出來的那把刀。
不能將所有的原石都打磨成千篇一律的模樣，沒了棱角，沒了鋒芒，喪失了本真的東西，就算是將來成為熠熠生輝的“美玉”，又有什么意思呢？
他當初為什么會站出來振臂一呼，還不是因為那些禮教規矩綁手綁腳，雖然也有名滿天下的博學大儒，文章做得花團錦簇，可心都被捆死了，手腳又怎么舒展得開。
杜仲恒越是考究寶寶們的學問，就越是暗暗感到心驚，若非有個開明博學的娘親，這些娃娃又是哪里來的這樣的見識。
看來這個秦娘子，還真是個深藏不露的人，難怪連老御醫那種眼光毒辣的人，都會心甘情愿地為她寫信辦事。
寶寶們對杜仲恒的印象也不錯，這個先生看著沒有什么架子，臉上也總是笑瞇瞇的，提問的時候跟娘一樣，是引導著他們去想，而不是讓他們背答案，果然是娘精心挑選的啟蒙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