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被女兒突然的一句話給嚇了一跳,她哪里想到自家這個小祖宗會在這個時候發作起來。
“娘,我又沒說錯,那杜先生不是大房請來的私塾先生嗎?如今沒了車天又晚了,留人住上一晚有什么打緊的。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就是!”
她這話正著說反著聽,句句都是在暗示莫如玥跟杜仲恒不清不楚,別看她小小年紀的,那心思和嘴皮子還真有幾分秦氏的真傳。
“秦清菲,你敢編排我娘?”
三寶頓時就不讓腔了,眼睛一瞪,跟著就往前走了一步。
他如今也不是當初的愣頭青了,那杜仲恒教的道理深入淺出,很多都是課本上沒有的,同時也幫著寶寶們拓寬了眼界,增長了見識,說是腦筋通透清明了也不為過。
要是照著以往,這些彎彎繞的話他可聽不出來,但是現在一聽卻是格外地刺耳扎心。
“秦清鴻,你嚇唬誰呢?瞪著一雙牛眼,也不怕眼珠子掉出來。”
秦清菲立刻反唇相譏道:“我剛才是在給大嬸娘提個建議罷了,難不成你喜歡讓別人說你家不懂禮數,待客不周?秦先生難道不是你們的先生?都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連一晚留宿都不肯,這也是尊師重道?”
她一張小嘴噼里啪啦地說得好不利索,莫如玥卻分明瞧見了站在后面的秦清遠勾起一抹冷笑,看來這一套套的說詞還是有人在背后指點的。
秦清菲的嘴皮子功夫還算利索,但是這頭腦就不大靈光了,被人挑唆著當槍使擋在前頭,一般這樣的出頭鳥在小說里也活不過幾集。
因著秦清菲的年紀實在有些小,莫如玥若是親自上手撕的話,未免顯得有些以大欺小,不過她也沒有出場的機會,一直躲在后面的糖糖忽然站了出來。
“先生曾教導咱們,君子不徒語,語必有理。說話不僅要有道理,而且還要講原則。該說不說是有失于人,不說而發生,尤其是對自己不確定的事,則是失言。”
“剛才娘親分明說過,天色晚了,要找人送杜先生回城,本就是最好的解決方式,但清菲姐姐卻又忽然出來提議,不說在場這么多大人都沒說什么,單說這提議本身,就是不合時宜。”
“清菲姐姐逾矩在前,失禮在后,反而給咱們扣不動尊師重道的帽子,這是什么道理?”
“咱們好歹在家還有私塾先生教著,清遠哥的私塾卻是不上了,清菲姐就更別說有誰管了,這么論起來,哥哥姐姐就是想尊師重道也沒有這個機會,倒是讓清婷有些同情了。”
莫如玥聽得幾乎要當眾拍巴掌了,糖糖現在雖說是要過四歲的生日了,但終究還是沒到日子,這才幾天工夫,之前那個說話奶聲奶氣還躲人的小家伙,嘴巴就這么厲害了?
大道理講起來一套一套的,又能針鋒相對不落下風地懟回去,還能順勢給對方一嘴巴,這倒是很有幾分她莫如玥的模樣氣勢啊。
她現在想想,當時聘請了杜仲恒給寶寶們做啟蒙先生果然沒錯,這要是換了個別的先生,糖糖現下恐怕還規規矩矩地緘口不語呢,哪里會站出來直接反駁秦清菲。
“你!秦清婷,你長本事了,我是你大姐,你敢頂撞我?”
以前未分家的時候,秦清菲在家里就嬌縱慣了的,就是對大寶都能頤氣指使呼來喝去的,又怎么會把秦清婷這個奶娃娃放在眼里。
現下被她說了個沒臉,秦清菲哪里咽得下這口氣,頓時就發作起來。
“我娘還是你大嬸娘呢,也沒見你有尊重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