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卻不敢答應他的追求。他那么優秀,學院各種獎項都有他的名字,人還長得高大帥氣,渾身散發出溫和儒雅的氣質。他若是發現我其實不是他心目中一身書卷氣、溫柔嫻靜的女神,而只是一只徒有外表只知吃喝玩樂的米蟲……
我找遍了各種理由拒絕他,連星座不合這種荒謬的理論都拿來做擋箭牌,可他卻像是十匹馬拉不回的倔牛,在我這里屢屢碰壁卻依然窮追不舍。
在大學的最后一年,也許是被感動,也許是為大學最后這一年增添點什么,我終于答應了。
這是我的初戀,同樣也是他的。
剛開始的時候,他對我小心翼翼的,像是珍寶一般捧在手心里呵護著。在他的影響下我也終于收回心來,安安穩穩地準備畢業論文,找工作。
畢業后他保送研究生留校,而我回到家鄉這個小縣城,在那家銀行工作。
變故就發生在畢業后那一年。
異地戀對于感情基礎不深厚的小情侶而言,的確是一項嚴峻的考驗。我在高壓的工作環境中被壓得喘不過氣,而手機那端的他卻遲遲不回消息。
我在電話這段哭著傾訴最近的壓力,也只能得到遠在電話那端的他言語上的安慰。
很快我們就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吵架。于是我便不再理他,他發什么消息都不回,固執地和他冷戰。而他大概是也覺得委屈,索性奉陪到底……
我的初戀便以這樣的結局潦草結束。
收回思緒,姥姥幽幽一聲嘆息:“小高這孩子,其實蠻好的。”
我剛談戀愛那會兒,就把小高照片發給家里人看。小東姥姥和姥爺都很喜歡他,“這孩子濃眉大眼的,面相好,一看心就善。”
我沉默著不說話。
“害,都過去了,還提這茬做啥。”姥姥等前面車啟動了,也踩下油門。
我看著前車打了個右轉向的燈,迅疾無比地遠去了。
經過這段插曲,午飯是肯定來不及做了。
姥姥干脆開車去買了三個肉夾饃,我們一人一個。肉夾饃餅皮烤得酥脆焦香,里面是剁得細細的鹵豬肉和豬皮,鮮香彈牙。小東大概是訓練了一上午餓壞了,竟然沒用大人喂,自己拿著肉夾饃大口小口啃著吃起來。
我驚喜地夸贊他“真棒”,小家伙吃得更來勁了。
飯后我摸摸小東圓滾滾的肚子,姥姥刷到一條大學生爭著應聘清潔工的新聞,頗有感慨地談起她的教學史:
“從事教育這么些年了,我算是摸出了規律,那些上學期間成績好的,表現乖的,其實大多數走上社會以后,平平無奇得很。”
“反而是那些班上不聽話的,總愛調皮搗蛋的,這些學生里頭總能冒出幾個混的風生水起的來。”
我淡淡開口,“那也只是少數。”如今社會,學習依舊是王道。總有人吹噓說什么學習無用論,說以前班上名列前茅的還不是給成績墊底的打工云云。
其實這些都是小概率事件。平民百姓家的孩子想要出頭,只有好好學習。
姥姥刷著新聞下面褒貶不一的評論,感慨著又開始絮叨:“現在的年輕人呀,真是越來越搞不懂……”
我無語地拉著小東去了臥室。
訓練一上午了,困乏得很。我現在只想休息。
只是小東好像打了興奮劑一般,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不睡。他時而摸摸我的臉,時而爬到窗臺上往玻璃上哈氣,一刻都不得閑。
我哈欠連天,不停抹著眼角因為打哈欠而奔流不息的淚水,無奈呻吟:“你倒是讓你娘睡會兒啊……”
小東姥姥推門進來:“不睡就不睡吧,起來,我帶你娘兒倆買大骨頭去。”
大骨頭,也就是豬排骨。
小東似乎聽懂了姥姥的意思,麻溜兒的下了床。
好吧,午覺又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