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瑜再次閉上眼睛,又睜開,她神情懨懨的,卻努力露出一個笑臉,聲音輕軟得好像云朵,含笑道“殿下對我真好在小花園里,你要將我活埋的時候;在你踹斷了我的肋骨,讓我像孤魂野鬼一樣獨自回到竹渺院的時候;在你帶著梅靜雪,在我面前耀武揚威的時候;在你封閉竹渺院,讓我自生自滅的時候,我都在想,殿下對我真的好啊”
楚昕元“”
他咄咄逼人的氣勢一滯,眼神有些躲閃,扣住她肩頭的手也有些無力。但片刻,他又抬起頭,道“你明知道,本王不是要活埋你,而是那時,你已經沒氣了”
“我醒來,你踏著我的肩,把我往坑里踩時,你還記得嗎”
“本王只不過是想嚇唬你,讓你以后不要輕易的用這種尋死覓活的手段來吸引本王注意”楚昕元越說聲音越低弱,但是,他覺得他必須要把話說清楚,他又道“本王封閉竹渺院,只是想你向本王服軟,那時候你的眼神,讓本王很不喜歡”
倔強的,清冷的,疏離的,甚至有些驕傲的眼神,那讓他很不喜
沐清瑜點了點頭,笑道“原來如此”
他看著她,目光深處似有什么東西掠過“本王以為,后來本王對你的示好,你能明白本王已經不那么討厭你了本王雖有對不起你,但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但你何至要如此決絕”
“殿下見諒,我只是個小女子,小氣,記仇,睚眥必報還有,決定的事,不會更改。”她勾起唇角“在我忍著痛楚,將斷裂的肋骨一一掰正,然后你帶著梅靜雪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就已經做了這個決定”
“另外,這算什么決絕呢殿下是休妻,以后,所有人都知道,我不過是殿下休棄的棄婦。而殿下,照樣光風霽月,照樣風采無雙。我這樣一個人,不會影響殿下的光華”
“你真是鐵石心腸”
沐清瑜笑笑,道“殿下不要這么說,畢竟如今你我已橋歸橋,路歸路,當日的仇怨,我都不準備計較了,如今我得自由,殿下也得自由,這不是皆大歡喜嗎”
楚昕元看著她,眼神危險。
沐清瑜含笑迎接他的目光。
還是那張清艷絕麗的臉,雖然因為病了,臉上沒有什么血色。
還是那樣的眼神,倔強的,清冷的,疏離的,甚至有些驕傲的眼神,他以前很不喜,甚至想要這雙眼神的主人屈服,低頭,服軟。
可是當他發現,這樣一雙眼睛,竟然讓他慢慢地覺得好像也挺好看的時候,他與她,橋歸橋,路歸路了
是的,說再多又還有何意義
要到交代又如何
休書已成,過了明路。
他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休妻也好,是知情也好,沒有人會在意,也不重要了
他之前的激動,憤慨,怒氣,慢慢地收攏起來,收斂起來,最后,換成一張漠然的臉,他的眼神也恢復了漠然,緩緩道“本王懂了”
然后他站起身,轉身出門,背影筆直。
已經強撐良久的沐清瑜,在他走出門的那一刻,終于撐不住,昏迷過去。
被李驚風掌力所傷,又中了毒,沐清瑜雖然含笑和東方墨曄說話,卻還是撐不過去昏迷,她以為她要死了。
但是,她又醒了過來,只不過,醒來的她,不是在沐宅自己的房間。而是在一間奢華得,帶著滿滿的脂粉香氣的房間。
房間里有一張極大的床,一張極大的妝臺,流蘇垂下,將床與妝臺隔開,分為前后兩間。
淺粉色的帳幔被窗口透進的風吹得不住輕揚。
她就睡在這張大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