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瑜把榮光給了他;丟臉給了自己,可天知道,他并不想要。
人人皆以為是他看不上沐清瑜,冷漠無情,人人都說沐清瑜是沐家棄女,梁王棄妃,一無所有的民女婦。
可誰又知道,他才是那個被棄的
沐清瑜現在在京城的財富,他這個梁王望塵莫及。
沐清瑜在京城中的人脈,他也一樣達不到。
還有,沐清瑜的腳步早就離開京城,在各州都有痕跡,而他身為梁王,京城這片地面,都還沒能理清楚。
他后悔,無比后悔。
如果當初,他能對她好一些。
如果,日照軒事情發生,他被逼娶之后,與她僅維持表面上的相敬如賓,而不是惡顏相向,沒把她扔到偏院去;
如果,他沒有同意梅靜雪在梁王府住下,在明知道梅靜雪幾次三番欺負沐清瑜的時候,能阻止一二;
如果,他沒有在明知她可能無辜,卻仍然逼她給梅靜雪道歉;
如果,在得知她憤而自盡,沒有故意讓人在小花園挖坑嚇她;
如果,他沒有封鎖竹渺院,不管她的死活
沒有這些如果,只要給他時間,他就會發現沐清瑜的特別,那時候,他會慢慢接受這樁婚事,接受沐清瑜,而不至于現在和她到這樣的局面。
可是這些苦澀,他誰也不能說,只能用面無表情來偽裝。
他獨自承受了所有,卻還得對楚珒道“我已成過婚,京中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事實”
楚珒嘆了口氣,輕輕拍拍他的肩,道“五弟,你心中不舒服,為兄懂。不論是誰,走到夫妻之間只能以一紙休書為結果,都不會是什么愉快的事為兄原本覺得那沐氏倒也不錯,不過,五弟你不喜歡,那便是與五弟無緣,你無須想太多,等過段時間,你就會走出來了”
無緣嗎
楚昕元不喜歡聽到這兩個字,他不自覺地皺了皺眉,但沒有說話。
兩人已經走到亭前小路。
楚珒錯愕“這背后還真是不能說人,五弟,那亭中,可是前五弟妹”
楚昕元一怔,也抬眼看去。
亭中站著一個淺藍色衣衫的女子,她雖是側對著這邊,但嬌好的容顏,獨特的氣質,他一眼就認出來了。
楚珒感覺到他肩頭的僵硬,停下腳步“還要去亭中嗎”
楚昕元停頓了一瞬,道“去怎么不去”
楚珒笑了笑,道“也對,畢竟,你們雖已不是夫妻,但到底是熟人,熟人見面,寒暄一番也是正常的”
楚昕元“”
這話他也沒法答。
兩人一前一后走進亭子里。
剛找了機會把成國公夫人約出廳來,畢竟談生意總不好當著那滿廳貴夫人的面。
談好價格,成國公夫人嫁妝里的半荒廢莊子同意賣了,兩人都皆大歡喜,那邊成國公夫人就被人給叫走了。
沐清瑜左右也無事,來叫成國公夫人的那嬤嬤眼神閃爍,躲躲藏藏的,她憑感覺也知道是有事發生。那些高門大戶的事,她自是不會糝和。便和章氏作別,自己隨意走走,見這邊亭子清靜,才過來歇歇。
今日來這里的主要目的已經達成,她十分放松,這小亭所在的位置是個回曲形,清靜中不失雅致,比起她院中那個孤零零立在那里,遠遠便能入眼見的亭子,到底是好看多了。
或許什么時候她有閑心了,也把自家的亭子改造一下
正沉吟間,就聽見一個溫和的聲音道“五弟妹,一個人在這里看風景呢”
五弟妹三個字讓楚昕元和沐清瑜都露出一言難盡的眼神。
不過,沐清瑜身為一個生意人,在這句沒有惡意的招呼聲中,還是露出了一個清淺的笑容,過來襝衽行禮,道“見過魯王殿下,梁王殿下”
楚珒笑呵呵的,平易近人地道“莫客氣,莫客氣,又不是外人,何須多禮”
沐清瑜看一眼楚昕元,其意明顯你不解釋
楚昕元將臉撇開去,表示別人要怎么叫,我管不著
沐清瑜眸光流轉,善解人意地道“兩位王爺是要在亭中敘話那我先告退了”
楚珒看她這樣子,竟是要直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