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瑜也已舉杯,淺笑吟吟“這第二杯酒,賀你重回京城。從此龍歸淵海,鸞回清梧”
楚景弦還沒有說話,但此時,兩人似有所感,目光不約而同朝一個方向看去。
在小亭西側的屋頂,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站在那里,他鸞姿鳳態,形容殊秀,夜色下,身容俊逸,皎皎如月,星光滿天,全是背景,他比星光璨燦
見到沐清瑜楚景弦看過去的目光,他對著這邊拱手為禮“夜來無事,獨賞星光。不知不覺到了此處,七殿下,沐姑娘,二位如此雅興舉杯邀月,不知在下是否有這個榮幸加入”
楚景弦“”
沒有,不可能,不許加入
沒看見嗎是清瑜為他辦的接風宴,清瑜親手做的菜,親自釀的酒他也準備在今天向清瑜袒露心意。
只有他,和她。
不論她是同意還是不同意,這都是獨屬于他與清瑜之夜,這突然冒出來的人真是不識趣,冒出來已經是打擾,打擾了卻還不走,那不但是不識趣,還不要臉。
他皺皺眉,但知道沐清瑜與東方墨曄似乎有生意的往來,若他出口趕人,不免叫清瑜難做
沐清瑜頓了頓,笑道“東方公子既然來了,那也是恰逢其會東方公子有此雅興,不過多一個賞月之人,自無不可”
楚景弦也知道,東方墨曄口中說得客氣,但明顯他已經打定主意來叨擾了,趕不走的不速之客而已
那他今天想對清瑜說的話,只能改天了。
雖有些可惜,不過,此事講究時機,可能此時時機不對。
他本是個豁達的人,既然今日已經不可能對清瑜表明心意了,他也不再耿耿于懷。
東方墨曄從屋頂一步踏出,便已經落到地上,再兩步,到了亭子前,再一步,走進亭中。
夜色之中,原本以為他穿著的是墨色衣衫,此時進到亭中,燭光之下,方見得原來是一身紅袍。
如血紅袍,如玉臉容,謫仙之姿,天人之貌,骨子里自有貴氣,言行中皆顯氣度,實在讓人難以相信,他只是一個商人。
如果他不說身份,說是皇子,怕也不會有人懷疑
他沖著楚景弦一笑,道“在下與清瑜素有生意往來,所以今日便想尋清瑜一醉,沒想到七殿下也在,早知道如此,不如當時約了七殿下同來”
楚景弦也是一笑,道“本王與清瑜有過命的交情,今日清瑜幫了本王大忙,所以本王前來感謝不想東方先生倒是聞香而動,知道清瑜做了好吃的,看來東方先生不止商業眼光獨到,還長了一個好鼻子”
東方墨曄輕笑“過獎過獎,彼此彼此”
兩人都笑得分外燦爛,出口也溫和有禮,儒意謙謙,但話語中,卻是暗藏疾風。
沐清瑜聽著兩人你來我往,這氛圍明顯不對呀
楚景弦以前在京中和東方墨曄應該沒有什么過節吧不過也說不準,畢竟,東方墨曄這樣的商人,行事也有自己的手段,若是兩人有所交集,也是正常的。
兩個都是她的朋友,她也不能厚此薄彼。雖說今日是特為楚景弦設的接風宴,現在多個人也無礙,她道“既然準備把酒言歡,那就不醉不歸吧,我再去拿酒”
說著,她便離開。
楚景弦看著東方墨曄,東方墨曄也看著楚景弦。
楚景弦的目光清透中帶著打量,戰場的磨礪,讓他沉穩了許多,或者,即使他在京城做紈绔的那段時間,其實也沒有人能真正看透他。
有些事,只是他不做,不代表他沒有那個能力做
東方墨曄唇角噙著一絲笑意,道“七殿下這次回京,倒好像鳳凰涅槃,必能大展宏圖在下這里先賀了”
楚景弦微微一笑,道“東方先生可真會開玩笑,本王五皇兄回京的時候,莫非東方先生也是這么說的”
東方墨曄道“那自是不能,五殿下又哪有七殿下這般得天獨厚的條件”
楚景弦輕哼一聲,輕嗤道“要論得天獨厚的條件,本王稱得上”
東方墨曄搖頭而笑,道“七殿下說的有理,真論起來,又有誰比得過大殿下四殿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