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召見時候的插曲,宮宴倒顯得乏善可陳。
大概唯一有些礙眼的,是李澄御一直將桑寧帶在身邊,讓桑寧為他侍候酒水,沐明遠等一眾兒孫子侄被點過名的,有些知情者不免如坐針氈。
這事既然鬧到了御前,而且還有西唐太子的介入,只怕事情不會那么簡單
還有的想著,那些被點了名的可并不都在這里,是否可以提前打個招呼,把自己的家的子弟摘出來
在這些人忐忑且各懷心事中,宮宴過去了。
紀域找到楚景弦,道“楚王殿下,您看,接下來該怎么做”
楚景弦看看天色,淡淡地道“時間還早,將狀告之人先全部收監。然后去尋證據和證人”
紀域睜大眼睛,結舌道“王爺,這是否誣告尚無定論,不能因為一張訴狀,便先將人收押吧只怕會惹起什么亂子”
楚景弦看了他一眼,道“紀大人在擔心出什么亂子”
紀域心想,這位七殿下果然是不懂刑律審查程序,所謂空口無憑,只聽一面之詞,就將相關人的全部收監,若是普通百姓還罷了,可他們身后的,哪個不是朝中重臣勛貴之家
他斟酌道“王爺,萬一,下官是說萬一啊,萬一事情并不像訴狀中所說,萬一真的是別有用心之人的攀污。咱們把這么多人收監,這些人身后的家族,必不會輕易讓這件事過去,到時請神容易送神難啊”
楚景弦擰眉道“那依你之見呢”
紀域道“應先尋證據和證人,而后,再將證據所涉相關人等收監嚴查”
“不必了”楚景弦眉目微冷“那女子所告之人,以及寧陽學宮的山長,監院,直學,掌德業薄,以及所有涉及此事之人一起請過來查明真相,涉事人等嚴懲不貸。我倒要看看,那些神難送,本王來送”
紀域大驚失色“不可呀,王爺”
他這次是真驚了,幾步走到楚景弦面前,道“王爺,說將訴狀之人全都收監,已是莽撞之舉。寧陽學宮是京城排名第三的書院,成立百余年,出了大儒學子無數。因為一紙訴狀,將其山長都要拘過來,只怕會引起公憤,且不說出自寧陽學宮的那些人,便是天下學者,也會覺得您有辱斯文,沒有對讀書人應有的尊重。這么下去,是要出大事的。”
他現在相信七殿下是無心那個位置的。
但凡有一星半點的心思,怎么會做出這樣駭人聽聞的事
這天下有三不可惹,書生,師者,醫者。
師者桃李滿天下,醫者仁心救萬人,書生同窗故舊師門同年無數。這三者中惹一人,便是惹他們身后的一大群人。
尤以書生為最。
書生提筆在手,便如利劍,百千書生百千支劍,其鋒難擋
楚景弦容色冷硬“寧陽學宮出了那樣的事,山長無責監院無責既然有責任在身,不該配合調查若是其失職,本王會治他們的罪,這與尊重與否無關,律法之前,眾生平等”紀域嘆氣。
律法之前,眾生怎么可能平等
東夏的律法在四國之中是最完善的,但又哪能真正做到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既然君權大過天,人就分了三六九等。普通百姓怎么可能和皇子一般
他見楚景弦之意已決,遲疑了一下,還是應了聲。
抓吧,七殿下負責此事,他只是協辦。
千陌幫,放了兩天假,春風滿面的吳蕭然大步走進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