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瑜輕咝了一聲,卻不是驚訝,問“有何依據”
“依據自然就是,我們動用了許多人手和資源,只能查到他十二歲以后的軌跡”
沐清瑜不問了。
吳蕭然說動用了許多人手和資源,說明他能用的辦法都用過了,一個人只要存在,總不可能一點痕跡不露,除非一直生活在人跡不到的深山孤島。
但墨氏家族的子弟,雖然會參與歷練,游學天下,那也是成年后。成年之前,都在家族的庇護之中。
那十二歲中舉,而且名次靠前的子弟,更不可能毫無痕跡。
吳蕭然問道“你好像并不意外”
沐清瑜道“和我的猜測差不多”
“為什么會這么猜”他沒消息之前,憑本能和直覺嗎
“你不覺得,他到東夏后做的事,都是很有目的性的嗎”不查不知道,鹽引,糧商,傾云樓,漕運
他曾笑言要立志做皇商,但他卻不是南齊的皇商
吳蕭然眨眼“那和咱們有什么關系”
沐清瑜輕輕嘆道“度假山莊”還有她博望山的鹽礦。但鹽礦之事好處理,度假山莊卻是從建成到開張,皆有東方墨曄的參與,她若真想避開,就只能讓利避暑山莊,卻無法把東方墨曄剝離出去。
吳蕭然明白了,他勸道“就算他是東夏人,但也未必會做于東夏不利之事。你是不是太過多慮做生意和誰合作不是合作有些人愿意把自己的一切展示在人前,有些人愿意藏頭露尾,個人習慣而已。就算他有目的,想做皇商,那也無妨”
沐清瑜沒說話,只是捏著面前的茶杯,杯中已經沒有茶水,她白生生纖細修長的手指捏著那只細白瓷杯,明明只是普通的物什,卻似乎因為是在那樣一只手里,而顯得身價倍增。她幽幽地道“的確,應該無事吧”
只是她心中還是覺得有些不對。
這個人,太過神秘。
她還記得,他初見她時,便一口道出她不是她,而他要的,是一份起死回生術。
她沒有,那時,她能看見他眼底深處的絕望。
那個眼神,她一直記在心里,也因為一直記得,所以結合如今的這些資料,她覺得自己已經越發接近真相了。
雖然這真相未必與她有關,也未必于她有礙。
可她不想真有事的時候,自己措手不及
這件事只是一個小插曲。
如今千陌幫發展愈發大且完善,要處理的事自也不少。
吳蕭然早將葉凈浧打發出去辦事,此時,從另一沓消息中抽出一張,笑道“那皮猴子為了當你徒弟,還真夠拼的”
沐清瑜接過,看了一眼,道“他若出色,我也不介意多個徒弟”雖然她原本沒這么想過,不過,現在為止,葉凈浧各方面都還不錯
這葉凈浧少年銳氣,做事卻銳中有細,假以時日,還是能擔大任的
她看吳蕭然“等他回京,告訴他一聲,我答應了”
吳蕭然難得地露出一個驚訝又艷羨的眼神,道“那皮猴子還真行大運了”
沐清瑜失笑“你這話是不是太夸張了我是收徒弟,又不是選幫主繼承人。再說,你這一副表情是什么意思這幫主之位,若你有心,我一早讓給你。他有什么好讓你羨慕的”
吳蕭然搖頭,意味深長地道“你不懂幫主之位要來做什么我現在累得跟狗一樣,我是為了幫主之位嗎我是為了在忙碌之中感覺到活生生的氣息,你讓我當副幫主也好,讓我當賬房先生也好,讓我當雜役也好,總之這三年,我肯定是要做實事的”
兩人閑聊一會兒,在閑聊中卻又把幫中幾個月的計劃都敲定了。
這時,又有人送來了一份消息。
兩位幫主在議事的時候,能直接送進議事廳的消息,便是較為重要的事。
吳蕭然出門,接過那小小的竹筒,由飛鴿帶來的竹筒極輕極小,吳蕭然走回,遞給沐清瑜。
嬰兒手指般長短粗細的小筒里,一張薄如蟬翼的紙被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