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昕元頓了頓,一字字道“本王之所以休棄,并不是不喜,而是覺得,沐姑娘清清白白之身,卻因為誤會而不得不嫁本王。她原本應該有更多的選擇,實不應因為此事而將就。本王敬她重她,愿意放她自由。本王亦希望她能在得到自由之后,正視自己的內心,若她愿意再回梁王府,本王定會十里紅妝,隆重迎娶,而不是如之前那般,匆促委屈了她”
裴霽一怔。
楚昕元說得緩慢,每個字似乎都透著深情,讓他也有些動容。
裴世渂笑了笑,道“說到當時請封的時候,皇上封了阿瑜為郡主,不少人跳出來反對,以沐明遠那賊子反對得最激烈,是梁王殿下的話,才讓這件事變得順利”
裴霽忙道“多謝梁王殿下”
楚昕元回禮,一雙眼睛卻只看著沐清瑜。
沐清瑜輕輕一笑,她目光清澈如水,坦蕩而平靜“殿下,多謝好意。你能為我把話說到這個份上,雖然是演戲,我也感激不盡”
楚昕元啞聲道“如果我不是演戲呢”
沐清瑜又笑了,她清澈的眸子不閃不避地看著楚昕元,道“殿下,在我外公和舅舅面前,不興開玩笑你我緣份早盡,你是有大抱負大志向的人,感情只會成為你的絆腳石。”
原身之死,就決定了她永遠不可能考慮他她可以理解他對原身的冷漠和厭惡,但不能替原身原諒哪怕現在她代替了原身,但沒資格替她原諒enxuei
楚昕元“”
他問出剛才的話時,眼里隱隱有些期待的光,被他壓制得很好。
但此刻,那光黯淡了下去。
緣份早盡
緣份早盡
所以,在沐清瑜的心里,是真的沒有他了。
可是猶記得當初,她看他的眼神里,明明是有期望的,那時他不屑一顧,只覺得心煩,明知道她在府里過得也不好,明知道梅靜雪暗地里欺負她,可他冷眼旁觀,甚至還做了推手。
是他把她關進竹渺院,就親手斬斷了與她之間的緣份吧
他真想回到當初,把那個下令封了竹渺院的人抽死。
但是,那有什么用
終究,終究是回不到過去了
沐清瑜客氣又禮貌“殿下今日賀我舅舅承襲祖上爵位,還送來重禮,實在太客氣,不如留下吃頓便飯”
楚昕元心中甚是苦澀,她雖笑容滿面,可卻疏離客氣,明明她在眼前,卻有如咫尺天涯。
不過,她是真的沒事
所以,一切,還有機會。
楚昕元道“我還有事”他轉向裴世渂“他日再請裴侯喝酒”
裴世渂看得出他眼中的失落,知道他對沐清瑜至少有幾分真心。不過,阿瑜既然不愿意和他再續前緣,定是有原因的。所以,他也不會勸。
他抱拳道“多謝梁王殿下親來道賀,他日由本侯做東,宴請殿下”
客氣禮貌地把人送走,裴世渂回來時,不由又打量了沐清瑜一眼,最后,他道“阿瑜,你們之間發生了什么方便讓舅舅知道嗎”
不知道前情,再看到楚昕元這樣的眼神,他竟會生出幾分同情。
裴霽也不知道。
他也同樣奇怪,記得當初梁王和瑜兒同來威武侯府的時候,兩人之間似乎還挺親密,但再聽說時,卻已經是休書下達,瑜兒被滿城恥笑的時候了。
那時候他心里既恨又悲,恨瑜兒竟然又遇人不淑,悲她們母女都沒遇上好人。
他后來派人打聽過,知道了金柳池發生的事。但具體細節并不清楚。
但此刻知道竟是瑜兒主動把梁王給休了的,他就突然不知道說什么了。
沐清瑜笑道“我的事,說起來也不是什么事,我娘在時,曾為我定下與定遠侯府的親事,不過后來長大了,沐明遠與孔宜佳的女兒與定遠侯府世子有了私情,為了讓這婚事落到她的頭上,沐家與秦家一起在皇宮賜宴的時候設計了我。陰差陽錯之下,梁王也被另一股勢力拉入局。這事鬧出來,皇上便為我和梁王賜了婚,梁王本是被算計,對我自然不會有多好,他府上的人也想害死我。梁王推波助瀾,我日子甚是艱難。后來我開始自救,大概梁王也良心發現,和梁王達成合作,請他幫我把娘親的嫁妝要了回來后,我就搬出了梁王府,后來更是利用之前他寫完沒有簽名蓋印的休書,達成和他義絕的目的。”
沐清瑜言簡意駭,裴霽與裴世渂聽得直皺眉,雖然阿瑜輕描淡寫,但他們能想像當初初嫁入梁王府,阿瑜的日子有多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