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今天的楚云臺卻并不像以前那樣,對他諂媚討好,他甚至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
楚云程心中暗恨,此時卻無法。
他又看向楚珒,這個三皇兄他不熟,因三皇兄早早殘了,沒了爭位的資格,他對其既無忌憚,也無好感。
平時不熟,此時他看過去的眼神,對方自是沒有默契。
他再看到向楚朝陽。
這位九皇弟,這陣風頭甚勁,才在朝堂聽政不久,就被父皇委了差使。把沐明遠給辦了,甚至還是由他親自監斬的
不過外公莊國公說過了,老九初入朝堂,皇上交派差使很正常,但若真的在意老九,又怎么會讓他去做審案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審了一個沐明遠,得罪的卻是沐明遠身后所有的勢力。
想想看,沐明遠光是在吏部敞露書這個位置就多少年了根深葉茂,怎么會沒有幾個至交好友這些人表面不曾與沐明遠為朋黨,但暗地里不會給老九這個初出茅廬的黃毛小子一些為難和教訓嗎
何況還連監斬一起,所以,叫他放寬心
他也覺得甚有道理,當初他入朝堂聽政的時候,父皇也是交派了差使的,老五,老六,老八都一樣。唯一不同的只有老七,不肯去聽政,但后來也乖乖地領了差使出征。
既然是一樣的流程,他對楚朝陽也沒有什么忌憚,此時更是拿眼神去看,想得到一些提示。
楚朝陽微微一笑,整個人顯得光風霽月,可是那笑容里好像包含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沒有。
他還是不知道父皇的想法。
皇上冷笑一聲“武將心生疑議你是不還要說,莊國公一門位列國公,乃勛貴之家,其人又在朝中任有重職,若是抄家,也會引起朝中文臣心生疑議呀”
楚云程一聽這不是個話頭,雖然他心里的確是這么想的,他低頭道“兒臣無此意,兒臣只是不解”
“你不解”皇上冷哼一聲“那你看看這個”
從龍案上扔下來兩封信。
楚云程撿起來,打開一看,臉色大變。
這是五年前的信件。
魏羌恒鎮守東境已經十余年,從八年前起,原本一年往東境運送三批糧草軍資,共四百五十萬石,改為四批,共五百八十萬石,五年前,又改為五批,共七百萬石。這是莊國公一黨在朝堂上無數次唇槍舌劍后為自己人爭取的利益。
這些糧食并不完全全由戶部從京城運送,有一半是從地方征調的。
京城里的有三百五十石的定量,一半精糧,一半粗糧。地方上的,要七成精糧,三成粗糧。
這些糧食,足夠十萬軍隊每天都吃得飽飽的還有剩余。
但魏氏不可能讓這些士兵們這么吃,他們費盡辛苦爭取來的,可不是給士兵們吃掉的。所以,軍隊糧食吃食定量為五百石,剩下的二百石便成了魏氏的私產,變賣換銀子。
不僅如此,原本的六成以上精糧,魏氏將其中一半換成粗糧,這中間的差價,又是一筆銀子。這筆銀子,自是進了莊國公以及四皇子的腰包。
不過,辦這件事的人,是魏氏的心腹。
五年來,便一直是這么做的,這兩年更過份,原本僅只一半的精糧,兩年前開始,也全部換成粗糧,只一些高層將領才能吃上精糧。
對于很多飯都吃不起才去參加征兵的人來說,粗糧飯能吃飽,也沒有什么怨言。
但是,現在這些竟然都呈送到御前了
這事不可能泄露,因為經辦此事的是魏家人,為何父皇知道了不對,這信,是魏家人辦事時候的匯報信,為何在父皇手里
第二封信里的內容,就更叫人震驚了,這時不但透露了一些軍糧的事,還透露了,那些換的精細糧食,有些,便是賣去了南齊。
雖然他們做生意的時候,南齊與東夏沒有開戰,但倒賣軍糧之罪,本就不輕,何況南齊也是他國。
尤其如今,南齊攻城掠地,這行為,放到以往,還有回旋余地,放到現在,便是滔天大罪
四皇子的臉色白了。
他是拿了錢,但他并不知道這些糧賣給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