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京城已經十七天了。
楚成鄴一眾拖家帶口,箱籠車馬,卻才走出六百里。
倒也不是他們故意拖延,實是他們在京城養尊處優慣了,這一旦舟車勞頓,便有許多不適,吃住皆不習慣。
何況敬王妃江欣彤還懷著身孕,更是精貴。稍有不舒服,便停下休息,這么一來,能快才怪。
想到離晉州滄淮郡,還有千里,連楚成鄴都覺得,反正也不是一兩日能到,又何必曉行夜宿,風餐露宿?
現下已經是嘉州境內,再走七八天,便能到晉州境了。江欣彤胎動頻繁,楚成鄴也有些緊張,立刻便下令原地休整,叫過隨行大夫,讓他們趕緊為江欣彤診脈。
江欣彤是動了胎氣,畢竟她不曾這般勞累,如今懷著身孕遠程跋涉,哪怕是坐著馬車,又哪有高坐明堂,養尊處優那般優越呢?
好在藥材配備得齊全,大夫們也都謹慎小心,很快便煎好了安胎藥,侍候著江欣彤喝下去。
今天是走不成了,這里是個小集市,他們包下唯一的那家客棧住了下來。
客棧的老板對于突然來了這么大的主顧,又是高興又是發愁。
他們只是個小地方,簡陋且平常,這些人非富即貴,他們在這里能住得好嗎?
楚成鄴一眾不但帶有大夫,還帶有廚子,根本不需要這小客棧的人做些什么,他們要的,只是場地而已。
兩大錠銀子扔到客棧老板的手上,讓他趕緊把地方騰空。
手里拿著沉甸甸的銀子,客棧老板自是歡天喜地。
小半個時辰,整個客棧便都留給了楚成鄴一眾。客棧老板還很熱心地告訴他們哪里有新鮮的菜蔬可以采買。
當然,他的好意并沒有得到采納,整個客棧大門一關,他即使是客棧的老板,也不再被允許進入。
之后,楚成鄴的隨從和隨侍的丫鬟婆子們對整個客棧進行了清理和打掃,床鋪上原本的鋪蓋都扔掉,鋪上昂貴的錦緞,地面上也鋪了柔軟的錦布地毯。
整個客棧煥然一新,當然,對于京城的貴人來說,仍然不過是勉強可以住。
客棧老板被關在門外,那些相熟的人既羨慕又好笑,有人打趣:“王老三,貴人包你的客棧,你又大賺了一筆吧?”
客棧老板嘿嘿直樂,他這小本經營,平時能有個三瓜兩棗的,便是意外之喜,這次,兩大錠銀,都夠把他這客棧買下來了。
他道:“運氣,運氣!”
可不就是運氣嗎?他們這個小地方,平時難得有什么客人,這些客人簡直就是財神爺。
在眾人羨慕的目光和打趣里,客棧老板樂滋滋地帶著家人去老房子里去住了。
不論這些貴人想住幾天,他都是賺的。
清理了無關人等,這客棧里便只有敬王府的人了。
最好的房間,自是給主子住的。
楚成鄴陪著江欣彤,語氣溫柔:“先將就著住一晚,等咱們到了地方,便能好好安頓了!”
江欣彤溫柔一笑,但眼里卻并沒有笑意,她知道楚成鄴是安慰她。
他們匆匆自請就藩,藩地是皇上臨時封的,那里沒有敬王行宮,也沒有提前準備敬王府。
安頓,談何容易?
不過,真到了地方,倒是天高皇帝遠,有那一萬戶食邑,至少暫時,他們可以不用過提心吊膽的日子。
有丫鬟婆子過來服侍江欣彤睡下,楚成鄴去了隔壁房間。
他們還要商量一些到了藩地后的相關事宜。
比如敬王府的第一批人,已經快馬加鞭到了晉州滄淮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