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他聽到,一部分客人也在抬頭張望。
醉人館上下掛了幾十座大紅燈籠,香燭里混有一點迷香,本是用來調節氣氛的,但現在卻有一半燈籠亂晃,燭火由黃變綠,火光越來越大。
不就是抓不到鳥,至于嘛。
不對!
李達猛的變了臉色,撞開擋路者,往樓上沖去。
原本派來護衛的幾個打家,醉酒一般坐在樓梯口,頭低著,就像是睡著的尋歡客。
良嫂所在的內屋,兩個本該是接客的窯姐兒,一個按住手,一個用紅繩勒住脖子,勒的良嫂兩眼泛白。
“我兒子,還我孩兒命來!”其中一個窯姐兒尖叫道。
“咯、咯咯,你要你孩兒的命,誰還我兒子的命!”良嫂慘笑道。
鬼嬰就站在二女中間,臉上滿是畏懼和猶豫,想要插手,卻又不敢,血色眼珠在兩女身上亂轉,急的嘴巴大張。
李達一腳狠狠揣在了窯姐兒腦門上,直接把她踢暈了過去。
剩下的一個窯姐兒張牙舞爪的撲過來,結果被李達反手一巴掌,直接打腫了臉,嚇的掉頭就跑。
“這算是千防萬防,家賊難防么,”李達扶起良嫂,皺眉道。
良嫂深深喘了口氣,臉上迅速冷靜下來,道:“四樓貨物間里有一條樓梯,我排的崗都是固定的,出賣我的絕不只這兩個賤人。”
若不是脖子的紅痕,李達差點以為被勒的快死是另一個人。
“我腳下沒力氣,背我!”
事有情急,李達蹲身一抱,兩團軟肉砸在背上,轉頭就往上跑。
“你就只有本事玩鳥了!”
鬼嬰呆了呆,齜牙咧嘴一叫,忽然化作一團黑氣,鉆入良嫂腹中。
上了貨物間,翻開角落的木板,果然看到一截梯子架在黑黝黝的洞口,等鉆進去后,李達聽到大門被用力撞開的聲音。
“走巷口!”
雖然嫂子的身子軟如無骨,但好歹也有幾十斤重,李達沒走幾步,背后的腳步聲就越來越近。
脖間風聲一閃,李達下意識反肘砸去,‘撲哧’一聲,護臂的鐵砂亂濺,幾滴血水和鐵砂一同砸在自己臉上。
皮毛都炸開的顫栗從脊椎骨一路撞到腦門上。
這一刀若是不擋,脖子至少被劈折一半!
若不是手臂上有鐵砂護臂,骨頭就會被撲刀砍斷!
從穿越到現在,這還是李達頭一次,切切實實的感受到生死危機。
怒由怯起!
蝦蟆功擰出的右臂筋肉蠕動隆起,力聚于肩臂,運至手腕,凌厲的一拳砸到太陽穴上,可以清晰的聽到骨頭碎裂的一聲脆響。
另一道刀光懸在半空,背上的良嫂一手按住肚皮,另一只手張開,刀尖就停留掌前半寸。
“快點!”良嫂表情充滿痛苦。
李達探臂架肋,膝蓋與對方下骨盆來了個親密接觸。
‘砰!’
沒什么比雞蛋骨頭撞在一起更令人痛苦的事了。
八打八不打,一不大太陽為首,五不打海底撩陰,生死關頭,不打就該打,往死里打。
兩人一個捂著眼珠子慘叫,一個直接悶暈過去,襠部騷氣陣陣,黃湯灑灑,兩口撲刀落在地上,其中一口刀身還沾著血皮子。
“這是我最器重的兩個龜兒子,”良嫂低聲道。
龜兒子就是龜公,這龜公可不只是小廝,都是由會拳腳的青皮無賴擔當,治惡客、管窯姐,戰斗力不俗,關鍵是心狠手辣。
“看來龜兒子沒有干弟弟好使啊,”李達干笑一聲,趁機解開鐵砂護臂,同時抄刀在手。
良嫂看向李達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異色,腦袋搭在肩膀上,沒有說話,臉對臉,似笑非笑。
李達頓時感覺氣氛不對,連忙道:“良嫂你要沒什么好去處,沒有的話我就先帶你去府衙門口蹲著了,我就不信他們敢在官府面前下黑手。”
“不能去,郭通最厭惡的,就是武行事沾官氣,先去我干哥哥家躲躲,他是刑房長吏,整個揚州城的監獄,他說了算。”
“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