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達腳掌一提,連挎散步,一個馬步沖拳,拳頭大槍桿子一樣,戳在銅鐘上,鐘身猛的一晃,兩和尚腰胯不穩,直接被彈了出去。
‘果然如此,惡面陳的說法,小黃人的理念,其實都可以概括為五個字,行正則氣順,國術不是假大空,而是一門重新調整身體重力分布下,‘發力結構’的科學。’
生死逼迫下,李達終于將馬家呼吸法,練到了王龍蛇口中‘龍虎氣’的境界,正式邁入大成。
‘咕咕咕’。
肚皮上的尖叫聲讓李達這才感覺到,自己渾身上下,每一顆細胞,都充斥著疲憊,關鍵是,肚子像是空了一般。
“呃,話說,你們寒山寺管飯嗎?”
……
牛鐵膽手下的鹽幫打手和李達手下的漕幫打家是住在一塊的,都是山莊外的一處大院子,每日好吃好喝,酒肉管夠,朱矮子都有些樂不思蜀了。
“對了,怎么不見何三哥呢,今晚上可有大扣肉啊,”朱矮子這假和尚吃的肥油滿嘴,大聲問道。
“何哥出門遛彎了吧,”有人道。
“對了,你們那位何三哥是會拳的吧,我都看見了,有時候他會偷偷摸摸的出去耍拳腳,他練的什么拳?”
剩下三人互視一眼,其中一個尷尬的笑了笑,“還能是什么拳,無非是漕運官兵傳下來的淺陋拳腳本事,沒事練著玩呢。”
“嘿,那還挺勤快,”朱矮子憨厚一笑,也不再繼續追問,低下頭胡吃海塞起來。
剩下的三人見狀,均是松了口氣。
而在茶園的一處隱蔽地界,何三通練的遠不是普通的拳腳,腳影如鐵釬子,所過之處,樹皮翻飛,同時手到腳出,腳到手到,起、落、鉆、翻、崩、轉、橫、直,臂膀好似兩門盾,正好遮擋高架子的破綻,一身流水的筋肉利落干脆,大眼深邃有神,與平日懶洋洋的模樣截然不同。
“拳打四面八方,腳踢三盤九點,何家武館的幾個關門弟子,論功夫都不如你。”
何三通暗驚,腳影下意識甩了出去,兩條鞭子撞在一起,竟發出鐵鞭相撞的巨大聲響。
何三通倒退數步,只感到腳踝好似撞在一塊硬鐵上,深吸了口氣,低聲道:“何館主。”
陰影中,何東樓緩緩走出,依舊是白色武服腰扎紅繩的打扮,只不過從衣領可以看出有包扎的痕跡。
何東樓的眼中,是不加掩飾的欣賞,“東北戳腳翻子要想得三昧,得氣練三心,你練出來了?”
何三通不假思索道:“最近打拳時,手心、腳心、頂心發熱,練的越沉,發熱的越快。”
“看來你果然入門了,整個揚州城的武行弟子,只有梁寬能蓋你一頭,我教你個法子,不出三年就能練出獨門勁。”
何三通嘆了口氣,道:“何館主,我明白你意思,只是華哥都被人沉江了,再報仇,有意思嗎?”
何東樓獰聲道:“砸我武館、廢我徒弟,這血海深仇,我不能不報!”
“郭通深藏不露,他手下幾個拳家也不是好惹的,更別提仗著洪門招牌,他收攏了一堆入行的打手,還能怎么報啊。”
“他在本地的碼頭,自然無人敢惹,但是他的碼頭,不只是這一個。”
何三通深吸了口氣,“你已經動手了,水壩碼頭!”
“燒一個碼頭,再殺一個管事,就能打郭通的臉面,你不幫我,就別插手。”
何東樓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了陰暗處。
何三通沉默許久,喃喃自語,“安生的吃口碼頭飯,怎么這么難呢。”
第二日一早,牛鐵膽渾渾噩噩的起來了,路過李達屋子,就見李達精神奕奕的正在跟雛兒調笑,頓時瞪大了眼睛。
“李兄弟,你病好了?”
“那當然,練武之人,強身健體,身材好的不像話,對不對,小雛兒,早上讓你給我抹藥,是不是很有感覺?”
雛兒小臉通紅,啐道:“爺你真討厭!”
“太好了,李兄弟,我真有要事跟你商量,”牛鐵膽看了看左右,低聲道:“我知道附體楊員外的東西是什么了。”
“五通神嘛,誰不知道,”李達不以為然。
牛鐵膽滿臉錯愕,連退好幾步,“你知道?”
“早就知道了,雛兒,你家老爺信的什么神你知道嗎?”
“五通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