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現實之中，李達若是對‘禍級’大妖魔這么囂張，明年的今天，墳頭都能長草了。
但這是沒有絕地天通的鏈上之土，不僅是道術顯圣，神祗更是有改天換地的偉力，加上剛剛吸收了應龍的一部分戰斗經驗，李達現在有一點小膨脹。
公主、不，是江都玉妃的笑容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高挑、冷傲卻又嫵媚的表情。
神性變了，變的有如巨浪狂潮，鋪天蓋地鎮壓下來，宮殿中藍光連成一片，不僅是長源王的神性，還有她千年積蓄的神力，一股腦的爆發出來，哪怕在長源王的神廟中，都沒有這么強大的壓迫感。
那神力發黑，泛著一股天生的邪惡氣質。
也就是說，江都玉妃這尊大妖魔，在吸收了長源王的神性后，變的更強了，大妖魔的格調已經比不上她老人家了，現在說是邪神更合適一點。
邪神玉妃！
李達眼觀鼻、鼻觀心，一條張牙舞爪的黑色惡龍正繞身而轉，惡龍長了一對翅膀，蒲扇之間，隱有風雷之聲，雖在守勢，但卻有反撲之勢。
有一種說法，應龍在逐鹿之戰中擊敗風伯，曾掠奪了風伯的一部分風神神性，神龍馭風，更增其勢。
兩股力量犬牙交錯，竟然不分上下。
玉妃見狀眉頭一皺，手一揮間，風暴具消，笑容嫵媚：“我倒是小瞧了李校尉，現實之中，居然有你這種程度的神眷者，更稀奇的是，揚州龍王居然有如此靈性。”
李達同樣受了神力，面色不變的請教道：“這有何說法？”
“神物成形易，成靈難，當初我四妖顛覆河道，改易水陸，鬧出天大的禍事，但多半都是依照本能行事；只有神物經歷數朝還不滅，吸收無數香火祈愿，才能從人欲中誕生一點先天靈光，再經歷漫長歲月，才能漸漸有了靈智。”
李達暗驚，雖然有漕運香火，這揚州龍王正兒八經的祭祀時間也才幾十年功夫，這又是顯圣，又是神眷的，自己已經做的很小心了，但在有心人眼里，是不是還是特別高調？
而且對方口中的本能行事，李達聽出了一絲不尋常來。
“本能行事，全是本能行事？”
玉妃似笑非笑：“元緒老龜是當年禹王用來鎮江的神物，被巫支祁水魔之力感染，泗水大蛇擁有巴蛇血脈，上古之時，巴蛇本就是巫支祁的屬下，鬼母這老騷婆更不用提，被人一勾引就來了。”
“至于本宮，本宮當年就是隋煬帝的愛妃，艷壓群芳，深得帝寵，那蕭氏善妒，說本宮禍國殃民，找個奴婢把本宮推落江中，本宮死后怨氣深重，遲遲不化去，久而久之，便成了水底一女鬼。”
“呵，不過那蕭氏也沒想到，隋煬帝那老淫棍會在江都給本宮大擺水陸法會，并令一干文武祭拜，加入國祭，這等于變相讓本宮養出了一絲神性。”
“但哪怕是這樣，你也不會像現在這般有靈智，”李達道，他可沒忘記，自己眼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尊邪神。
“沒錯，若是這般下去，本宮最后下場便是在吞噬足夠多的怨氣后，借助一絲神性化作鬼蜮，化身鬼王，或許連那老騷婆都比不上。”
李達知道對方說的是誰，小虞山鬼母，鬼王層次中的異數，在各種異書神話中都薄有名氣的角色。
“不過有人幫了本宮一個忙，那人將本宮封印入這水井中，去吸收那老怪物的一絲殘靈，本打算孕育出跟元緒老龜那般只知殺戮的怪物，但他沒想到的是，本宮生前畢竟得過國祀，比起道佛二家更為正統，神性保留了本宮生前的靈智，并漸漸消化了老怪物的殘靈。”
“更重要的是，他們的所作所為，本宮看的一清二楚。”
“他們？”
李達想到了青魔女，想到了青魔女身后，擁有上古血脈的那一活人。
“水災只是掩人耳目的手段，不是目的，陽司的鎮壓同樣他們在預料之中，甚至這也是祭祀的一部分；他們真正的目的，是喚醒那只上古大水災所化的魔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