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達自然不可能想到,自己才離開不到兩天,碼頭就被人砸了,按照武行人的規矩,發帖、拜門、分輩分、論先后,沒有十來天功夫是搞不定的,比拳只是最后手段,甚至不一定要打一場。
他此刻正在秦淮河一座畫舫喝茶,陪他的是正當紅的清倌人,同樣也是陽司七品鎮魔校尉水行月。
水行月姿色上等,這是花魁的前提,但不是絕對條件,畫皮畫肉難畫骨,這位水娘子最吸引人的,是她那溫潤如水的氣質,任誰和她呆在一起,都會感到心境平和。
“李兄的事跡奴家聽說了,果然是真英雄人物,你需要的藥物、施法材料、還有拳術秘籍,奴家會替你打聽的。”
“那就多謝水姑娘了,放心,傭金不會少上半點,”李達客氣道。
淮河水禍,李達借助‘刑獄霸王’賺了數萬的功值,這些功值如果不花掉簡直是浪費,而且修煉三尸神法所需要的藥材、施法材料、還有各種道術和拳術秘籍,這都需要花費大量時間去挑選,更關鍵是,李達沒有固定的渠道。
好在他旁邊的水姑娘交友廣闊,掮客一樣的人物,有她在,可以省了他不少心。
“李校尉在金陵要待上幾日?”
“三四日吧。”
“奴家會盡快幫你打聽的。”
李達看了看日頭,笑道:“時候不早了,我也該走了,再不走的話,怕是有礙水姑娘的名聲。”
有些清倌人掛羊頭賣狗肉,有些則是真正的清倌人,只供撫琴聊天等業務,做為陽司女校尉,水行月毫無疑問是后一種,這就相當于古代玉女明星,如果跟一個男人偷摸待在一起久了,肯定會引起非議的。
水行月淡然一笑:“這有什么,朋友之間閑聊,怕什么流言蜚語,李校尉不如用了午食再走?”
水行月對李達真是有些好奇,畢竟從淮安府傳來的消息太夸張了,她很想知道對方是怎么做到的,而且——鄭家皇子也托她打聽這位的消息。
李達擺了擺手,花魁惹了一個就夠了,再惹一個他怕吃不消,而且他總覺的對方的目的不是很單純。
出了畫舫,坐小船直接靠了湖岸,車夫一聲鞭響,馬車便往城內走去。
而在一座隔間內,看著李達消失背影的貴公子也松開了珠簾,頭也不回道:“這一位是誰,似乎沒有請帖就進來了?”
這座畫舫的老鴇彎著腰諂笑道:“小國公明見,那位只是水姑娘一位普通朋友,待了不足半炷香就出來了,您要是需要,我這請我家姑娘作陪。”
“不用了,水姑娘她有她的自由,本世子最不喜歡的,就是強迫他人做事,”小國公嘴角挑起一絲笑容,轉頭道:“你似乎很熱?”
老鴇有苦難言,這都是臨冬的天氣,穿襖子都夠了,偏偏她一進這隔間,喉嚨里就像是吞了炭,焦熱的要冒煙,她悄悄掃了一圈,整座席面上一道菜都沒動,坐著的好漢一個個像是野獸成精,眼里仿佛冒火生煙,坐著就能吃人。
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老鴇下意識的一抖,兩腿一軟,褲襠有水漬濺出。
“嫌熱你就回去吧,”小國公溫和的道,老鴇聽了這話,如蒙大赦,趕緊夾著屁股離開了。
“怎么不動筷子,從復成橋到聚寶門,可以說包括十里河面的所有畫舫,這座畫舫的姑娘未必是最好的,但是菜色卻是最上等的,關外吃不到的,不嘗嘗嗎?”
席面上高矮胖瘦具有,但是只有一個穿羊皮襖的老叟拿起筷子,挑了一塊烤鴨油皮塞入嘴里,萎縮的臉頰肌肉蠕動下,一口吞入腹中,咧出一嘴黃牙,道:“好口味。”
“你們好不容易來一趟,回頭我安排人,把上百家宴席都請你們吃個遍,我那老父親雖然已經不在人世,但是他老部下的香火情,我們徐家是不會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