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達嘴角又抽了抽,盯著對方眼睛,他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一種黑幫電影中反派角色的眼神。
他一步步成為這個揚州漕口的管事人,完全是趕鴨子上架,打心底里沒這個野心,他是穿越者,又一開始就明白這是個什么世道,所以對于做江湖豪強這種事打心底里不以為然。
但是別人不知道,別人也沒穿越的經歷,或許在某些江湖人眼中,練拳,搏富貴,這是最寬敞的一條路。
“那你就不應該說出來,你說出來了你還怎么學我啊,”李達摸著下巴道。
“我能看出來你和我是一類人,所以你用過的手段,對你沒用。”
“你師傅是誰?”
“大福寺和尚,圓靜。”
“好好養著,養好了我們再比一場,你贏了,我考慮你做揚州漕口的下一代接班人,”李達拍了拍對方肩膀,掉頭就走。
跟聰明人講話,那就不要想著嘴遁能奏效,不能奏效,那就沒必要放了。
朱矮子緊隨其后,“五爺,不是說好了的,揚州漕口的下一代接班人不是我嗎?”
“你滾!”
“五爺你騙人!”
“那讓你做社會主義接班人好不好啊?”
秦海看著這一對逗逼,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按照他的設想,對方也許會暴怒,也許會欣賞,甚至有可能會斬草除根,但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應該像現在這樣,對自己毫不在意的。
對方難道真的不在意?
順著巖壁上的爬繩爬了上去,李達揉了揉臉,冷風吹的皮膚很干,西南方向有一個拳頭大的小黑點,那是揚州城。
等朱矮子也爬上來后,二人一前一后,順著河道往城內走,四五里外,是兩人的馬匹。
本來馬匹是不會留那么遠的,不過這河道才被淹過不久,泥濘的很,人能走,馬走就會陷下去。
朱矮子撓了撓頭,忽然道:“我知道這個圓靜和尚。”
李達一愣,隨即想到這假和尚小時候拳術被人打過基礎,教他的也是個老和尚。
“你們不會是師兄弟吧?”
如果這樣,那就真的是荒誕了。
“那肯定不是,教我的那個大和尚是北禪院的,這小子的拳風一看就是大福寺的,不過,我聽老和尚說過,他有一個最好的對手就叫做圓靜。”
“那你們可算是同門師兄弟了,都是佛門弟子,”李達頓了頓:“等會兒把人給放了。”
“放了?五爺,你不用給我面子!”朱矮子現實一愣,然后一臉感激道。
“……你想多了,你關人能關多久,總不能關一輩子吧。”
“那他跑了怎么辦?”
“真跑了那就好了。”
李達撓了撓頭,滿臉頭疼,在這個關口出了這事,不管怎樣,這都已經不可能是私人恩怨了,一旦經過有心人發酵,就是象形拳系和洪拳拳系的大風暴,而他這里就是風暴眼。
不能認慫,這即是他的本心,也是因為這揚州洪門本就是用不光彩的手段賺來的,一旦認慫,不僅連累大嫂,洪門十八姓,個個都會來清理門戶。
硬頂也不行,象形拳五大護門金剛,個個都是大拳師,人家大拳師的數量比他家拳師的數量都多,硬頂只有粉身碎骨。
只希望局面不要敗壞到最壞的那種吧。
李達深吐了口氣,轉頭不滿道:“你說你們一個個好歹也是佛門俗家弟子,怎么殺性都這么重,像我多好,處處與人為善,就從來沒人找過我的麻煩,我當大佬這么久,連次暗殺都沒有,學學我,沒事學學我!”
誰知朱矮子一臉呆愕,忽然指著李達的背后,李達一轉頭,只見從古河道一片矮林中,忽然竄出二十多位持刀拿械的黑衣人,殺氣騰騰的向自己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