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拳意如何?”
“我小時候曾經見過孫老一次,那時我和爹正在老林里熬煉筋骨,正好碰上一只吊睛花毛大蟲,當時孫老路過,只看了那大蟲一眼,那大蟲轉頭就走,我爹說,平地起波瀾,大拳師拳意必然晉升入地境,但是能有這么輕描淡寫,孫老很有可能已經觸及到了拳術的天之極境。”
“……”
李達沉默了一會兒,最后依舊沉默,本來是想借助地利刷一波經驗怪,但沒想到對方也不傻,或者說,運道不是很好,直接引來了一位‘歐陽鋒’級別的老怪物。
還跟他斗拳神,這就相當于跟人老毒物拼內功。
感覺總是不大好。
……
林安城也覺的不大好,明明是約好的比武,結果人家去觀音寺拜佛,說是違約都沒問題。
打不打的贏是一回事,打不打又是另一回事。
插旗子沒插成頂多算是丟一次臉,但是這不戰而逃,那就是招牌都要砸了。
他決定去勸一勸。
寺廟內,孫老正在上香,看著高大潔凈的觀世音菩薩像,孫老雙手上完香后,笑呵呵的道:“去病,還記得我給你取這個名字的意思嗎?”
“回太爺爺的話,太爺爺是想要我像霍去病一樣能夠封狼居胥,踏賀蘭山缺,”孫去病一字一句道。
“不,是因為當時取名字的時候,正好看到了這一段漢史,一時想不到好名字,隨手取的。”
孫去病依舊站如松,表情沒有半點變化,像是一桿大槍一樣。
“霍驃騎趕上了好時代,你卻沒趕上,別說賀蘭山了,就是長白山,如今也不是那座山了。”
“練拳的,練軍的,其實是一回事,不怕山河破碎,就怕天下太平。”
孫老兩眼昏沉,似乎隨時要睡過去一樣,忽然咧嘴一笑,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事情,“這兩年你陪我天南地北到處耍,也不知拳腳落下了多少?”
“并無落下。”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
“孫老,在下——”
林安城剛踏入廟門,剛要開口,那孫老似有所感覺一樣,顫顫回頭掃了一眼。
林安城只看了一眼,腦袋‘轟’的一下炸開,恍惚間好似黃沙裹日,黑壓壓的一片騎兵撲殺而來,所過之處,烈火燎原,天上殺氣蒙塵,地上火海滾蕩,聽覺重重疊疊,像是有人隔著老遠在耳邊大聲叫喚一樣。
“施主,施主……施主!”
林安城豁然驚醒,這才發現原來不知何時,自己渾身上下濕漉漉的,汗珠子落如雨下,面色蒼白,廟里的小和尚見勢不妙,這才把他搖醒。
“施主你怎么了?”
“無事,我無事——”林安城話雖這么說,但握著門把手才能將搖搖欲墜的身子穩住。
只一眼,自己‘人’之境的拳神就被徹底轟塌了。
敗敵、殺人、大戰,到他這一代已經算是天下太平,他也忘記了很多年前有老前輩跟他說過的話。
能大戰的拳師,和沒上過戰場的拳師,完全不是一個層次。
小沙彌忽然驚叫一聲,指著觀音娘娘的神像,“菩薩、菩薩她、他不一樣了!”
林安城抬頭一看,果不其然,只見原本慈眉善目的菩薩,變的兇戾、惡毒,明明五官還是那個五官,但這氣勢上去就像是尊邪神。
“這樣也好,也好——”
就在當夜,李達得到了對方的回信,孫臏拳系孫祀廟,請與西湖論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