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達說的若有其是,其實他也沒親眼看到,不過他可不想把辰龍‘死’在揚州這種推測定實,他的目標是挑起象形拳和鑲黃旗這一支的爭斗,不是加上他一起玩三國殺。
曹勝對此沒多少懷疑,陽司最忌內斗,李達在武行的規矩內,玩一玩偷梁換柱他相信,但弄死陽司同僚他是萬分不信的。
這小子但凡有一點腦子,就不會做這種蠢事,陽司內部有的是方法能驗明真假。
“那你可倒霉了,五爺,我可跟你講,正一道幾個**師中,護神道人是出了名的腦子有問題,你不知道啊,他曾經拿活人做妖魔實驗,比起邪道還要邪,你可麻煩大了——”
曹勝聞言皺眉,“天下之大,莫大于國法,沒有王旨,護神道士有什么資格去監察一位六品校尉!”
李達聽后同樣暗道麻煩,按道理來說,自己只是去喝個茶,是有理可講的,但就怕碰上個護犢子的不講道理,比護犢子更可怕的就是人家是個瘋子。
鄭康見曹勝眉頭緊皺,趕緊縮了縮腦袋,他小時候是被人打手板打出陰影來了,不過仍舊給了李達一個‘你自己意會’的眼神。
李達琢磨了下,在揚州自己要人手有人手,要大拳師有大拳師,唯一擔心的是對方仗著道法修為強吃自己,不過他對此也準備了手段。
他放下茶碗,露出淡淡的笑容:“皇孫殿下、大人,既然二位的目標都是黑暗世道,不如就在我家住下,然后再做打算吧。”
……
入夜,李達咽了口吐沫,看著砒霜似的湯藥,臉上青筋鼓起,猶豫了許久,咬咬牙,一飲而盡。
然后就是一種要升天般的苦感,螺旋環繞直沖降落似的從口腔中爆炸開來。
強忍著這種變態般的口味,李達按照璇璣老道傳授的心法開始消化藥力,很快,李達的嘴里緩緩吐出一道白氣,這股氣時而分三,時而合一,每次分合之際,都會大上一圈。
過了許久,李達收功,只感到魂魄融融,渾身一股暖意,像是身、心、靈似要融為一體一樣。
‘山主,我們上清宗的功法果然厲害,嗑藥就能修煉。’
‘哼,上清功法博大精深,這點算什么。’
李達笑了笑,不以為意,又問:‘山主,關于這個護神道人,你知道他的來路嗎?’
璇璣山主跟這護神道人算是一個時代的人,李達估摸著二人應該有所了解。
璇璣山主沉默了一會兒,道:‘當年正一天師座下有兩個最出色的弟子,一個崇圣,一個護神,其中崇圣早已被確認為下一代正一天師,至于護神,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至少有三次,正一道長老要用門規誅他,其中他犯最輕的一個門規,他用活人修煉邪教功法。’
李達抽了抽嘴角,這還真是——厲害。
‘但是三四十年過去了,崇圣道君沒當上正一天師,護神道人也沒有被趕出山門,為什么?’
這一次,璇璣山主沉默了更久,就在李達都要等不住的時候,才有一道幽幽的聲音傳來。
‘因為護神道人創立了鎮魔校尉和捉妖長吏兩大修行體系,并借助朝廷的力量滅了上清宗。’
‘果然如此。’
正兒八經的生死大敵啊!
李達摸了摸頭上的汗珠,自言自語:“我去沖一把臉。”
冬天的星空總是很干凈,尤其是在雪天過后,李達從后院的井里打了一桶水,一把沖在腦袋上,頓時消了燥熱。
他仰望星空,順帶看到了后院屋檐上躺著一道人影,想了想,翻了上去。
“李五爺大晚上不睡覺?”
“殿下怎么也不睡?”
鄭康指了指一身打著補丁的粗布麻衣,自嘲的一笑:“你見過這么慘的皇孫嗎?”
“沒有,”李達看著天空,頭也不回道:“我只見過你一個皇孫。”
鄭康吐了口氣,道:“五爺,想知道我這正牌皇孫怎么淪落到這個地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