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龍王能換,杭州龍王當然也能換,只是李達沒想到,換出來的這個龍王如此的不著調。
“你是說有人先跟蘇州龍王說了什么,然后這杭州的小鬼頭知道后才鬧騰起來,什么地方來的人,來的又是誰人?”
“很可能是東南幫的人,”項獄一臉鐵青,很顯然余怒未消,李達偷瞥了地下的尸體一眼,有三個拳面平整、流出的血液凝而不散,筋骨異于常人的粗大,很顯然是拳師,獄姐你也太剽悍了,這是要搞漕幫大火并的節奏啊。
“東南幫?”李達重復了句,他的勢力范圍在揚州上下河段,也就是江淮之地,對于沿海一帶很不了解。
項獄比李達清楚,淮河從云梯關入海,下游沂河、沭河、泗河都出入東南三省,與外邊關系較深。
“東南錢、張、李幾個大海商出錢,大拳系出人,抱團取暖而已,”項獄平靜的道。
李達心頭微微一緊,獄姐說的簡單,但這事情肯定不簡單。
這年頭,大海商跟大海盜沒有區別,鄭家就是東南海盜起家,所以本朝并沒有按照固定歷史玩閉關鎖國那一套,他聽說這些海盜的橫行范圍已經到了馬六甲海峽一帶,在海外建島做主,日子不要過的太滋潤,只不過受海上的妖魔鬼怪影響,中西方交流被阻斷,大航海時代遲遲沒有到來,所以都在自家沿海范圍玩。
這些人麾下動輒數千條海船,比漕船還大還猛,這些人跟蘇州龍王聯系上,是準備在漕運上插上一腳?
李達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寒光,“楊姐準備人手和船,我們連夜趕路,杭州龍王絕不能活下來!”
讓他活下來,自己姐弟二人組織的這場漕幫大會就是個笑話。
“船直接坐我的,人你來出!”項獄干脆利落道。
“蘇州那老頭子估計是勾搭上了東南幫的人,才攛掇新的杭州龍王挑事,但他沒想到獄姐如此霸氣,直接動手殺人,杭州那伙人擔心在我的地盤被圍殺,這才搶船逃跑。”
李達理清了一部分思路,卻又轉頭道:“那伙杭州人應該沒那么蠢,想出頭必有依仗,蘇州老頭子靠上了東南幫,那這新出頭的龍王爺,背后的靠山又是誰?”
……
刑獄號和漕口上幾艘最快的江船載滿了人馬,擺好了刀具弩弓開船而出,這么大的陣仗,不可能不引起外人的關注,一個猴子一樣的瘦子‘齜牙’一笑,三下五除二翻上了最高的一層樓,對著蘇州龍王笑道:“十三爺,你猜的果然沒錯,項家的那個女人還有揚州的那個小子都出馬了,呵呵,大熱鬧啊!”
蘇州龍王十三爺沒理他,細心的將煙葉中的渣滓挑出,然后點上火,‘吧唧吧唧’的抽著,那張丘壑綜橫的老臉上明暗火光閃爍不斷,給人感覺像是高原上的黃土地,深沉而有溝壑。
“猴崽子,你別高興太早了,兩個龍王打一個,真抓來興師問罪,可是趕著給對方揚名呢。”
一條大長腿搭在桌子上,大腿上的猩紅蝎子格外顯眼,一個身穿短皮襖子的野性女人用彎刀剃著指甲,懶洋洋的道。
“呵,杭州那小子背后有兵部的背景,不然你以為他真的傻啊,被我們一撮就上了,如今漕幫勢力最大的是這兩位,資格最老的是十三爺,真要選漕幫幫主,怎么輪也輪不到他,所以這時候不走,真選出來可就要硬著頭皮認了。”
說這話的是一個光著膀子的大漢,雙手虛握,肌肉發達,一捏一沖,拳頭在沖到盡頭時像是被捏爆炸了一樣,但饒是如此,他的腳步卻輕的好似聽不見,與他近九尺的身高截然相反。
“胡老四,練步拳的爆炸勁不錯,不過跟兵部的那些個高手相比,可還差了不少,”瘦猴子嘿嘿一笑,挑釁道。
胡老四皺了眉頭:“你這野猴子練的也不是象形拳的猴形,我再濫,也比假冒貨要強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