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達小時候看輪子功的視頻會覺的很奇怪,到底是多么莽的人才會選擇澆油漆自殺,但現在他面前就有一個。
所有人都呆呆的看著這一幕,看著這折大香頭慘叫,看著他整個人像是火棍一樣到處亂撞,火焰帶來的是劇烈的溫度——以及一股濃濃的肉香。
像是烤串的炸香味。
他們什么也不做,事實上他們也做不了什么,在古代,城市中防火設施頂多是水缸,而像河州城這種‘鬼城’房子比人都多,差役忙著天天數耗子,哪有功夫閑工夫去灌水。
所以他們眼睜睜的看著這位活活燒死了。
影子突然給李達傳來一絲警戒,李達胸前的悟靜神紋顯現,透過層層迷茫而重疊的霧氣,他頓時看到一雙猩紅的眼珠子鑲嵌在熊熊火焰中,而折大香頭的面孔像是燒蠟一樣融化在火中,眼珠裂開,額頭化去。
李達走到焦糊的尸體旁邊,低聲道:“山主?”
‘跟之前那人一模一樣。’
跟之前一樣,那就是魂魄和身上所有生氣都被帶走了,不剩下一絲一毫。
那雙眼睛——
李達感覺到有點熟悉。
這不是當初茶攤老板的眼神么。
燈火郎難道跟衡山山神還有關系?
茶攤攤主、衡山山神、祝融峰、以及人道陰影、上古祭祀之地。
李達正思索間,大量的差役已經趕到,其中一個聲嘶力竭的道:“所有人都不許走,昨天才死了一個,你們又給我搞事!”
“把我的牌子遞過去。”
河州只是小城,府尹還比不上大縣縣令,更別提李達這個正版的六品鎮魔校尉,果不其然,沒過多久,那下巴長痣的三班捕頭態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屬下見過上官,不知大人趕到,屬下立刻通知府衙,備足酒宴——”
李達擺了擺手,指著還冒煙的尸體,道:“這人你認識?”
“折家老二,原本街上的潑皮,靠騙術起家,最近不知怎么,聽說好像弄到了一大筆錢,”長痣捕頭小心翼翼道。
“這錢都是燈火郎教眾的,他借教主名義斂錢!”猥瑣男趕緊補充道。
“帶我去他家里看看。”
一眾人收拾了尸體,浩浩蕩蕩的來到這折老二的家中,折家一家人都住在類似于四合院的大房子里。
聽聞折老二的死訊,一家人頓時大哭不已,這位折大香頭雖然坑蒙拐騙,但對于自家人著實不錯,一家人哭哭啼啼的把尸體包了起來,其中折家大嫂一邊哭一邊碎嘴,“我就跟小叔說過,讓他不要弄太大,會出事的。”
“弄什么太大?”李達轉頭問道。
折家大哥面色一緊,趕緊拉著自己媳婦衣角,可是哪里還來的及,那長痣捕頭一通審問,便就什么也保不住了,這長兄和長嫂戰戰兢兢的將眾人領到廊子后面的一座大庫房中,打開一看,全是香燭燈油。
“這些都是從衡山府偷偷買來的便宜貨,售價頂多一兩文錢,然后我們包裝一下,當作神賜貢品,直接賣一兩銀子,小叔子說了,等這一場做完,就舉家搬到衡山府——”
“你們,姓折的生兒子沒**,狗娘養的……”猥瑣男氣的破口大罵。
“所以說,這是神罰?”李達自言自語,通過這幾天的了解,這燈火郎應該是比較佛系的神祗,沒傳下神名、也沒有要求供奉,會因為這事就活活燒死一個人?
“大人,在折老二的房間里發現了整個東西。”
李達接過一個雕像,雕像是木制的,手工并不好,只能依稀認出五官,頭發用一個比較稀罕的月牙發圈圈起,李達用手指摩梭著這發圈,忽然微微一痛,一滴血落下,滑落到木人的五官上,滲透進去,看上去就像是木人在飲血,不知是不是錯覺,它的嘴角裂開了一絲絲,看上去似乎在邪笑。
“認識嗎?”李達把它丟給了猥瑣男。
猥瑣男手忙腳亂的接過,看了一下,吃驚道:“燈火教主!不,不是!”
“不是?”
“不是,”猥瑣男肯定道:“雖然跟燈火教主的神容有一點點相似,但教主給我們都是一種溫暖的感覺,而這座雕像卻充斥著邪惡、黑暗,跟祂截然不同,就像是祂的對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