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和尚的個人素質可以從兩個方面體現,一個貪財,一個好色,假如不貪財,不好色,至少說明這是一個有品行的和尚,若是沾了其中一樣,便說明這和尚人品有問題。
朱矮子覺的這平頭和尚的人品就有問題,雖然他自稱是塔林寺主持,是教自己拳術的老和尚親傳弟子,二十四大戰拳傳人,北禪院十六位外門主持之一。
“放心,師弟,師傅經常說,佛門有路你不走,有禮無門你闖進來,所以說,師弟你來的很好,不愧是我塔林寺俗家弟子!”
平頭和尚一手扛著一個箱子往里走,步履如飛,熱情至極,反倒是跟在他身后的一串漕幫拳師面面相覷,這廝好大的氣力。
“朱老大,這假和尚連馬也拎走了,這不是咱們送的禮物吧?”
朱矮子臉一黑,斥道:“就你多事,你有本事也抗一個?”
他們一路走來,用的是當地漕口租借的河南馬,這馬種以高大健壯聞名,每一匹馬足足九百斤重,對方卻能把它拖走,這份氣力再來三個朱矮子也比不上,這也是為什么他不阻止的原因之一,不然為了這一個真假不知的佛門師兄,誰會將這數千兩銀子的禮物砸水里。
“不過這倒真是塔林寺。”
朱矮子打量著眼前這座佛寺,高聳如塔,而且四周的石柱同樣做寶塔狀,看著就像是一片塔林。
他逃難前來過一次,本想著投靠教拳的老和尚,不過這老和尚不知所蹤,他也就只好跑路了。
途經天王殿,朱矮子又看到那幾只老鼠在上香,神態極其虔誠,原本老鼠眼中綠油油的光芒也幾乎沒有了。
天王殿看起來極為破舊,幾個佛祖雕像都裂出了無數裂紋,屏風破了個大洞,好幾個韋陀的腦袋都掉了,角落蛛網很多,看起來也很久沒被打掃了。
“師弟莫怪我這幾個教徒,實在是鄙寺中窮的連油都沒有了,所以沒得法子,”平頭和尚坦然道。
“師兄你怎么混成這個樣子?”朱矮子實在忍不住,問道,一個疑似大拳師的佛門拳師,在任何地方都會被人捧著哄著,生怕化了,要是投效朝廷,一個高級武官官職同樣不成問題,怎么混成這個慘樣。
“哈哈哈,師兄我也沒辦法,有北禪院這個大佛在,誰還會祭拜我這尊小佛,”平頭和尚坦然的大笑道。
“北禪院?師兄這北禪院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記得以前附近雖然窮,但也沒這么夸張,”朱矮子雖然沒心沒肺,但對于自己家鄉還是很關心的。
“師弟你來的時候,有人叫你去北禪院上香油錢的吧,這香油錢有一個由頭,又叫養妖錢,你只要按時按月交了這錢,這河南的妖怪便不會找你的麻煩了。”
朱矮子一愣,“還有這說法?”
“禪廷那些老和尚說了,這山上的一眾妖怪雖然歸了佛祖,但是妖性未馴,未免其下山食人,只能收取香油錢買一些肥豬肥羊供給,這香油錢自然就算在信徒的頭上,恩,一炷香一貫,半年一炷香,保管妖影無蹤。”
“一貫錢也太多了吧!”
朱矮子也是窮苦出身,他明白農村一家三口往往一年也剩不了幾個銅板,哪還有余錢交這香油錢。
“你不交人家交,那妖怪下山就吃你而不吃人家,不過前幾年禪宗的那些老和尚吃相還算好看,一鄉幾十口人只要交一貫便可,不過這幾年收成不好,有時候一鄉都湊不齊,那還能怎么辦,跑路咯,有些人跑到外地,有些則是投了當地大戶,這香油錢自然就不用出了。”
朱矮子撓了撓頭,罵道:“這北禪院怎么比我們漕幫還惡霸!”
平頭和尚則笑瞇瞇的沒有搭話,反倒是好奇的打聽著朱矮子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