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幻而扭曲的人影重重疊疊,似乎有向街道另一頭蔓延的架勢。
“自求多福吧,我顧不上你了。”
鄭康還沒明白李達這話的意思,就見李達渾身肌肉繃緊,手上那根奇怪兵器一圈圈纏在他的手腕上,勒的深可見骨,背后浮現巨大的三首黑影,然后猛的一拔!
‘魔虐’那鉆入地面的另一端猛的被拔出,半座陰影北京城地面轟然裂開,那從中鉆出的,是一條無比巨大的三首怪蛇,城墻粗的身子緩緩游走,繞城而轉,陰影中的蛇眼猛的瞪向一個方向,在那里,三道人影緩緩浮現。
一個手持木匠工具的老翁,一個把玩著玉石的老道、一個身穿鑾袍的王爺。
“木匠行祖師爺魯班,玉器行當祖師爺丘處機,淮南王劉安,賣豆腐的?”李達陰森森的道:“真要真身降臨,老子還會給你們幾分面子,僅憑人道信仰所化的一絲縷神性,都給老子去死!!”
話音一落,巨蛇張開了遮天蔽日的大口,猛的往三道人影吞去。
……
兩道身影突兀的出現在軍營之中,在這里,皇長孫已經能感受到現實中的濃厚氣血,禁軍可不是普通的部隊,最低層次也是拳師,而且是經過改造的打家拳師,幾個大首領相當于大拳師的檔次,這三千禁軍真的可說是神佛易避,天下無敵,是皇家最大的一張底牌之一。
“殿下,你的這位臣子可真是深藏不漏啊!”
蔣萍翳目視遠方那條巨蛇,嘖嘖感嘆,她雖然有神名封印在玉佩中,但是一次都沒有顯靈過,只大概知道,對方是個普通的陽司鎮魔校尉,但眼看著這如汪洋大海的陰影之力,如果普通的鎮魔校尉都這水平,那么陽司根本就不需要封神了。
“李卿他——的確是厲害。”皇長孫頓了頓,道,心里已經打定主意將之收入麾下。
朝廷之中,除了正一道的一干老道士外,最強的便是鎮魔使和捉妖使,只不過這些大臣不是老謀深算,就是別有打算,真正可以算是他這一系的少之又少。
不管對方這一身驚天動地的本事是怎么來的,單論李達的背景,卻是比誰都要干凈,這才是最重要的。
鬼門關打開,虛幻的世界中,已可窺得現實中的一角,皇長孫深深看了對方一眼,然后大踏步走入其中,在禁軍的保護下,再沒人能夠對他產生威脅。
好好的登基大典被人破壞,鄭宏吉心中的惱怒可想而知。
等等,再等等,日后有的是清算的機會!
而當他一步踏出之后,看到的不是忠心耿耿、氣勢如虹的禁軍,也不是青天白日,而是一座擺滿朱家、鄭家兩朝國姓、各種靈牌的大殿。
大殿之上,跪坐著一個人,身穿黑袍,頭戴惡鬼面具,面前的地面上還擺放著四張木牌子,驚鴻一瞥之下,寫著針線行、玉石行幾個字。
皇長孫又驚又懼,脫口道:“你是誰?!”
“殿下就不用再裝了,我是誰,殿下真的不知道嗎,當初殿下小的時候,可是最喜歡老臣了。”
皇長孫的臉色緩緩變的平靜,道:“江南三杰之一,號稱東南文宗的舒先生,也是我父王最信任的幕僚,我最近才知道,老師還是陰司鎮魔使中的最后一位。”
“可是,舒老師,你不是已經死了十幾年了嗎?”
“呵呵,當年太子爺當政,重用我等三人,開源節流,整治吏治,一掃朝政利弊,使得已經千瘡百孔的朝廷財政漸漸有了復興的跡象,俗稱神武中興,可惜,這一切都隨著太子爺的死去而煙消云散,就算是號稱天下三杰的我等,也不過是打壓的打壓,下獄的下獄,殿下,您做為儲君,知道這是為什么嗎?”
“凡要改革,必會觸及利弊,士紳、豪強、官員、勛貴、國策、經濟,千頭萬緒,難以一言而表,但是改革最基礎的,便是集權,權柄唯一,才能言出法隨,當初新政之所以失敗,不是因為父王和皇爺爺的分歧嗎?”鄭宏吉平淡的道。
“沒錯,按照朝野的說法,是被改革的勢力以巨資重賄陛下,很多國策被臨時叫停,但陛下沒外人想象的那么目光短淺,新政之所以失敗,是因為觸及到了最深處。”
“殿下知道嗎,按照龍脈運轉,我朝享國運275年,經十帝而終。”
“如今開朝才有一百五十年,按理說還有一百多年國運,但按照我們和太子爺的調查,如今的龍氣,僅能維持國運三十年。”
鬼面人頓了頓,一句一字道:“所以,再過十年,就要天下大亂,戰戈四起,改朝換代。”
“我們革的,是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