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三如上下打量著他,皺眉道:“新來的,不懂規矩嗎,入道院修行需有各大書院的憑證,你有嗎,有資格進來?!”
“這道院不該是大家都能進來的嗎,”李達憨厚道。
“嘿,小兄弟,這道藝可是我們儒生持劍蕩平天下妖氛的手段,有道是學有文武藝,賣與帝王家,學本事當然要交錢了。”
“那要交多少錢?”
“二十兩一個憑證,讓你聽一節課,”朱由笑呵呵道,這家伙經商出身,油滑的很,輕易不得罪人,哪怕李達看起來很好欺負。
“豬頭別管他,這小子一看就是個憨貨,沒半點腦子,心中沒有儒道正氣,哪練成三尺青鋒。”
三個人鄙棄了李達一翻,然后大搖大擺的走到門口監視。
李達笑瞇瞇的,也不動怒,只是腳下影子迅速拉長消失。
道觀中,一座燭燈下的陰影中浮起五官。
他看到有一個人在舞劍,劍術很漂亮,動若雷霆、灑如繁花、劍光起轉承軸之間宛如書生暢讀四書五經,文采盎然,正氣凌然,但論起殺傷力來說——勉強能殺一只雞。
不過李達卻在其中感受到了一絲天地頻率的波動。
這很不簡單,能在龍脈核心有這般表現,說明對方的道行已經接近于開壇法師了,而且對方劍上透露出的‘天地頻率’更銳氣、更純粹,并沒有傳統道門那種包含天地的氣息。
‘更適合直接攻擊,而不適合制符的新法術體系?’
一套劍術畢后,蒲團上的老道士贊道:“不愧是探花郎,這套降魔劍術已得三味,單是聚香火的妖物憑借三尺青鋒,閣下已經盡數斬之。”
“還是洪法師傳授的好,”探花郎英俊的臉上露出一絲感激。
“這一屆會試中的英才,只有你與顧元成有所成就,可惜顧元成競爭陰司鎮魔使失敗,回家之后便如同瘋子一般半癡半傻,真是枉費我們一番心血!”洪法師不滿道。
“陰司乃詭秘之地,陰影重重,危險極大,也不能因此責備元成兄,”探花郎辯了一句。
“可老道與你們那幾位老師的謀劃便會因此而擱淺,一進一退,進倒是還沒進,退倒是必須退了。”
“真的到了這個地步嗎?”
“我正一道掌管道司、統率六部,三十年間聲勢如火如荼,但卻也因此到了最危險的關口,歷史上前朝崇道,今朝拜佛的事不知凡己,加上又碰上了刺殺之事,新皇都差點被殺,真是麻煩不小。”
洪道士頓了頓,突然道:“探花郎,你在翰林院中知交好友不少吧,按照幾位大長老的意思,希望你們上書言天象,將封神暴動一事歸咎于大兇之兆——”
探花郎面色微變,道:“老師想讓陛下上罪己詔,陛下可才登基不過十日,這未免有觸摸虎須之嫌。”
“沒那么嚴重,只是想讓你們試探一下陛下的真實想法,無需人多,只三四位進士,若是陛下還有倚重我們的心思,自然能明白我們的意思,再說你們這些儒生不是最擅長春秋筆法……”
老道士忽然面色一變,幾步落在燭燈前,卻見燈光是燈光,影子是影子,沒有任何奇異之處。
“怎么了?”
“沒什么,總感覺有人在窺視我們。”
……
“趙兄,你看那傻子居然走小門去找錦衣衛告狀,他難道不知道,便是錦衣衛也不敢管我們翰林院的事嗎?”
趙三如盯著對方的背影,心中也頗為不屑,雖然士人地位距離前明動輒拿辱罵皇帝來邀名還差的遠,但是做為未來官僚精英集團的一部分,那也是相當有優越感的。
他在心里已經能想象出,錦衣衛兵丁會因為怕麻煩而將對方趕走,然后他便會糾集同窗,讓對方明白什么叫這里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