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列重騎的槊尖捅穿三層硬木盾,卻在觸及第四層鐵盾時崩出缺口,玄武陣深處竟藏著精鐵澆鑄的夾層。
“艮位轉坎!再變!”王堅不斷出招,馬千里也在不斷的轉變陣法。
被破軍營沖破的缺口兩側突然升起丈許土壘,壘后轉出三千長槍兵。這些特制長槍比尋常制式長五尺,槍頭帶倒刺,專挑連環馬鎖鏈關節。索超的親衛騎剛撞開土壘,五匹戰馬便被鐵索纏住前蹄,轟然栽進提前挖好的陷馬坑。
玄武陣自他完善之初,當然不會不考慮重騎兵的因素,也自然保留了應對的手段。而且,任何一種陣法,后人都是在不斷完善,而并非是如同前人創立之時的那般一成不變。
“玄武陣,果真不可力敵!不過,沒這么容易!”
王堅心中掠過萬千念頭的同時,手上的動作可不慢,在他令旗的指揮之下,連環馬本陣突然裂作三股,左右兩翼鐵騎分離鎖鏈,以單騎突進之勢斜插土壘側翼。
這些卸去負重的重騎速度暴漲,馬鞍兩側彈出的精鋼翼刀削斷槍桿。徐寧在陣中聽到外圍的動靜,突然振臂高呼:“鉤鐮營殘部,突圍!”
“既然已經入甕,想突圍,哪有這么容易!”
馬千里一邊變陣的同時,即是為了不讓徐寧他們突圍出去,也是為了誘敵深入,讓破軍營繼續破陣。又一邊喚出穹啟,讓他領輕騎側翼包圍破軍營。
鎮西和鎮南雖然以步兵為主,但并不代表他們一個騎兵都沒了,只不過在數量上遠遠比不上鎮東和鎮北而已,而且,也不像鎮東和鎮北那么精銳。
重騎兵的沖擊力確實強,但不易轉向的弱點,注定了他們一旦在沖鋒過程之中陷入糾纏,這個時候背后或者是側翼如果被人包抄了上來,注定是危險重重。
因此,馬千里讓穹啟以輕騎包抄,就是為了趁機滅殺這一支重騎兵。
重騎兵養兵的費用頗巨,能夠全滅一支重騎兵,對于大漢的打擊絕對不小。
馬千里令穹啟領輕騎進行包抄,但他卻低估了這一位大魏魔道天驕的桀驁不馴。
穹啟的黑焰駒踏過燃燒的藤牌,馬鞍兩側懸掛的硬弓羽箭在火光中泛起血光。這位大魏魔道天驕,魚鱗甲外罩著虎皮戰袍,當輕騎掠過戰場西側時,他竟單騎脫離本陣,倒提天妖戟直插破軍營后翼。
“某家穹啟在此!”
暴喝聲震得三丈內的禁衛軍耳膜生疼。天妖戟毒龍般鉆入重騎陣縫隙,戟尖精準挑開兩匹戰馬間的鎖鏈卡榫。五騎相連的連環馬頓時失衡,中間三騎在慣性作用下撞作一團,馬鎧關節處的倒刺竟扎進同伴軀體。
索超的金蘸斧橫掃而至,卻被天妖戟月牙刃鎖住斧柄。穹啟黑焰駒人立而起,借著下墜之勢將戟身壓成彎月,又是一松,在這股彈力的作用之下,戟身正中索超的胸膛。
一戟之下,索超直接整給人就昏死過去,周圍的小卒當即將索超護在身后,爭先恐后的向著穹啟沖去。
然而,穹啟壓根本看都不看昏死過去的索超,一個未入天級的將領,連他一招都接不下來,殺與不殺,對他而言并不重要。
“圍殺!”
鎮南大將馬天的白虎戟從側翼突刺,三千輕騎已如蝗群包抄而來。
鎮南的騎兵,是很傳統的輕騎,借鑒了北狄人的騎兵風格。甚至,每隔幾年,鎮南都會花費代價從鎮東或者是鎮北的身上要來大量的草原俘虜,充入自己的騎兵隊伍。
因此,鎮南的騎兵風格和大蒼傳統的騎兵風格迥然不同。
這些鎮南兒郎用的也不是大蒼騎兵傳統的騎槍,而是像北狄人慣用的馬刀。
鋒利的馬刀專砍重騎膝窩,更有甚者拋出套馬索纏住馬頸。由于是從側翼包抄而來,欺負破軍營無法及時轉身,特別是逞足了威風。
穹啟天妖戟舞作銀輪,竟在混戰中清出丈許空地,戟尖挑起燃燒的藤牌擲向連環馬眼孔,戰馬受驚狂躁,鐵甲洪流開始自相沖撞。
“上鉤了!”破軍營危險重重,可前軍總指揮王堅反而露出了一絲妖異的笑容。
俗話說,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他不讓破軍營主動上鉤,怎么能把對方引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