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貴疇此時心神未定,過了好一會兒,大腦才清明一點。
“皇上……皇上在書畫院……”洪貴疇趴在地上,用顫抖的聲音說道。
“書畫院?這個時候了,皇上還在書畫院?”青鸞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她在進城之際,實際上也聽說了不少消息。
這太子被殺,修道者請立道君,朝廷上下都很動蕩。身為一國主宰的皇帝,竟然還有心思作畫寫字?
“殿下,咱跟了皇上多年,也是明白皇上的心思。皇上定然是憂心國事,又無處排解,才借書畫緩解愁思,絕非如您所想一般。”洪貴疇倒也明白青鸞在想什么,便趕忙說道。
對于此言,青鸞不置可否。
她對于自己這個父皇的性格不是很了解,既然洪貴疇這么說了,那她就暫且信了。
青鸞的內信深處,是不太想跟自己的這個父皇多接觸,但為了師父交待的傳道之事,她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跟父皇再見一面。
自己這個父皇再如何的不著調,那也畢竟是這個國家的主宰。
洪貴疇微微有些猶豫,但還是點了點頭,在整了整衣服后,便小步在前頭帶路。
書畫院就在距離福寧宮不遠的地方,福寧宮是皇帝的寢宮。早期書畫院實際上并不在此地,只是因為如今的皇帝趙佶對書畫極度喜愛,才遷來此地。
四周是池閣亭臺,假山怪石,奇花異草,裝飾的頗有些意境。青鸞由洪貴疇領著,行走在小徑之中。
對于青鸞而言,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她很少來到這里,一般就算與父皇見面,也是在紫宸殿或者集英殿。
二者,一個是祭祀之所,一個是宴請之地。
在天家又能有多少的父女情分,平日里見一面都千難萬難。若非她偷偷的逃離皇宮,說不得他父皇都忘記有她這么一個女兒了。
書畫院的全稱叫做“翰林書畫院”,里面網羅了天下的繪畫書法高手,皇帝天生喜愛書畫,每年倒是有大半的時間留在此地。
他每日里與眾人探討書畫之道,閑暇時候,還教一些學生。早些年他還會處理政事,隨著太子的地位逐漸穩固,他干脆就讓太子監國了。
“公主,皇上就在這薈英樓中,我替您前去稟報……”洪貴疇領著青鸞在亭臺樓閣之間穿行著,最終來到了一間樓閣之前。
就在青鸞正要點頭,忽然間自二樓的窗臺上,一堆雜物落下。硯臺、筆洗、兔毫筆,還有些用珍稀礦石研磨的顏料,統統的落下。
“好了,這些事情你們自己看著辦就好,這點小事都要來問朕,朝廷養你們何用?”一個有些煩躁的聲音傳來,對于這個聲音,青鸞覺得熟悉,同時也有陌生之感。
不大一會兒功夫,便有幾個穿著紅色袍服的大臣,自樓內走出。各自長吁短嘆,萬分郁悶。
幾人自青鸞身側走過之時,眼中有些愕然,覺得青鸞有些面熟,但一時想不起在何處見過。
倒是那洪貴疇,他們倒是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