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一會兒之后,太醫匆匆的趕來,在幾番診斷之后,給出的結論只是勞神過度,其他的也并沒有太大問題。
“上次你便這般說,若是真的無恙,何以到吐血的地步……”那宦官聽到這話,不由得急了。
太醫面帶難色,皇帝這病,的確是積勞所致,也有心病的緣故,除卻調理,也并無太好的辦法。
那太監還待再說,卻被柴榮給攔住。
“朕之心結,唯有北方未定,只要再一鼓作氣,拿下幽州城,朕的郁結之氣就能盡數消除。”柴榮在喝了幾口熱茶之后,氣息也順暢了許多,緩聲開口說道。
“傳令下去,命孫行友,張藏英各率五萬人馬,直取幽州。”他伸手按在身前的案臺之上,微微用力,聲音拔高了幾分。
他要在半月之內,要將幽州奪回,才能保證北方的安穩。這天下動亂了兩百年,各家王朝如走馬觀花一般的過去。柴榮心懷野心,希望打造一個如當年大唐那樣的真正穩定統一的帝國。
在此時此刻,他身上的病氣似乎盡去,重新變成了之前英明神武的模樣。
……
而在南方地區,唐軍勢如破竹,曾經的江北諸多城池,全部被占據。大周士兵徹底沒有了斗志,如果強令這六萬人進攻,恐怕會引起軍營嘩變。
“趙帥,船只已經備好,快些上船走吧。”在楚州城外,一個親兵走到了趙匡胤的身邊,開口說道。
趙匡胤聽聞此言,頓時長嘆了一聲。楚州一旦放棄,大周在南方的布局徹底破滅,皇上六年的心血,也將付之東流。
“此戰一敗,大周的局勢立刻會陷入被動,西面的蜀國和北面的漢國,恐怕蠢蠢欲動。”他只覺得心如刀絞,萬死難辭其咎。
只是,如今潰敗已成定居,非人力所能回天。他能做的,唯有保存兵力,將這剩余的六萬人安全帶回開封。
他在一眾親兵的簇擁之下,很快就出了城。楚州城外不遠便是河道,直通洪澤湖,順著水路向西,他們便能直達開封。
六萬人已經全部登上了船只,船只共計三千艘,除卻部分大船之外,更多的只是適合在江河中行駛的小船。小船的樣式也頗為雜亂,大多都是烏篷船,一股子魚腥味自其中傳來,竟是做打魚之用。
為了讓這六萬人安然撤退,他們緊急征調了附近的絕大多數船只,除卻富戶巨賈家中的貨船之外,更多的是漁船和少量的花船。
這看上去有些狼狽,但也計較不得許多。
浩浩蕩蕩的船隊一路向西面而去,占據了整個河道,河岸兩邊還有觀望的百姓。斗大字不識一個的百姓,自然也認不出為首大船上懸掛著的碩大“周”字。
他們也不知道,或許從今天開始,他們頭頂上的主宰者又要換一個了。
只是,這跟他們又有多大的關系。一個個只需要彎下腰板,迎來新的皇帝便是。
天下興亡,與這些普通百姓,當真是沒有太大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