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學對外宣稱,自身的學說是為理學的一部分,是對理學的補充,并且提出“心即理也”的論斷。
理學認為:天即理也。理是客觀存在的,它是天地的規則。所有的人應該努力的向這個規則靠攏,符合規范,這樣才能成為圣賢。
而心學認為,規則的確是客觀存在的,但卻并未善惡之分。人的心中有了善惡之分,規則才有了善惡。人有了善念,就會往好的方向出發。人有了惡念,就會走向邪路。
但是,心學并不提倡人心向善,而是希望人心取中。因為善念并不等于善行,必須時時取中、自省再格物致知,保持善念和善行一致,這就是所謂的知行合一。
相比起理學極其精致的學術模式,心學充滿了開放性。就如同搭建了一個底層的地基,你想怎么理解都行,甚至你可以用心學反過來去包容理學。
這就是心學的厲害之處,真的要將儒門給一網打盡。當然,缺點也很明顯,一旦這群心學的創始人逝去,心學就會四分五裂,人人都覺得自己理解的心學才是正統。
這也是為什么在原本的時間線上,王陽明一死,心學就分裂成了無數學派。
心學在南方講道,立刻吸引了無數的儒生門人,便是許多世家的子弟都前去聽講。相比起理學的封閉和規范,心學的開放性能夠容納更多的思想。
許多無法鉆進理學圈子的人,便順勢加入了心學學派。
畢竟,心學也是能激發才氣的,因為心學的十七位創始人,各自的才氣水平比一甲進士還高,等同于翰林。迄今為止,理學可是連一個進士都沒有,更別說是翰林了。
如此一來,心學反倒更受歡迎了。
在許多理學門人的眼中,心學無異于是異端邪說。因為理學也是新創立,但新創立并不意味著具有很大的活力。相反,正是因為理學足夠精致和嚴謹,令其天然就具有排他性。
迄今為止,理學還沒有出現真正的大儒,也無法站在更高的角度統合心學理學,現如今只能一味的排斥打壓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更何況還是涉及到了學術和政治。
理學想要阻撓心學的傳播,但真正開戰之際,卻發現理學竟然無人能拿得出手。理學中水平最高的,也不過是最先獲得才氣的那一批人,這些人也沒有一個人能比得上盧家十七人的。
更何況,心學現如今只在南方活動,而這些人都駐扎在京城圣廟,防備著青城道宮。青城道宮的周元宗,擁有合道實力,一個人就給了理學很大壓力。
地方上的理學門人則更不堪,大部分都是舉人,在盧家十七人面前,連辯論的機會都沒有。
原本理學面對有一個很大的優勢,那就是如今的科舉只考理學的內容,那一本《四書章句集注》,就等同于是科舉的教科書。但偏偏心學為了撬開科舉的大門,對外宣稱也是理學的一部分,心學門人學習理學書籍也無可指摘。
并且,盧家十七人還對外提出,儒家門人要濟世救民,就該入朝堂,而入朝堂,就要參加科舉。切不可將科舉當成是人生目標,科舉只是濟世的工具而已。
懷有持中之心,不要拔高科舉的地位,也不要妖魔化科舉,它只是一個工具,除此之外,沒有太大的其他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