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王的表情變了變,似乎很痛苦。我猜這是他自己的故事。
結果那個少年趁我們不主意,從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槍。他打死了好幾個和他年紀相當的新兵。班長最終還是擊斃了那個少年,但是他損失了六名戰友,最大的二十三歲,最小的才十八歲。這么多年他一直想,如果第一次碰到那些人的時候多留心一下,說不定后面的事情就都不會發生了。后來經過調查,發現這些人竟然是國外的盜獵者,假稱旅行的中國游客,從這里過境下山出售獸皮來的。金錢的誘惑讓他們失去了理性,后來有關部門和對方協商,那邊對犧牲戰士也進行了相應賠償,但是從那以后,這個班長再也不相信任何出現在國境線周圍的人。并且至今,他還一直為自己大意失誤害死戰友自責不已。
班長蜷著腿坐床上,將頭部放置在膝蓋的位置,他的臉上是閱不盡的惆悵。
您就是那個班長我猜測到。
是。我就是那個判斷失誤害死戰友的班長。他苦笑道。
雖然故事讓人心痛,但是我不明白他為什么要給我講這件事。
如果你沒有殺死那個人,死掉的將會是你自己,你也就不會坐在這里聽我講故事了,你明白嗎他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疑問。
我明白了班長。
我躺在床上,一次次想著如果當時我不開槍后果會是什么樣,過了很久,終于睡著了。
我沒想到秦朗會再次回來病房,更沒想到他是來找我的。
我去打熱水,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他正和閻王說著什么,見我進來,他的臉上展開一個大大笑容。
又見面了。他說。
我并不想打擾他們談話,給秦朗倒了一杯水,準備去衛生間洗衣服。
先放那,過來。我很意外。
路過阿亮的床時,他沖我眨了眨眼睛,我云里霧里的坐到班長床邊,像個等待受審的犯人。
放松點兒,你又沒犯錯,緊張什么。秦朗一改他在我心中冷傲的形象,像是變了一個人,熱情又和善。
是我試著放松身體,但是已經習慣了筆直的坐姿。
見我這樣他撲哧一聲樂了。我看著班長,試圖從他的表情里看到些什么,可是班長的臉上除了嚴肅,沒有任何表情。
這倆人怎么突然像是互換了表情包不嚴肅的嚴肅起來了,該嚴肅的反而在嬉皮笑臉。
你當兵多久秦朗問道。
兩個月。我如實回答。
射擊水平不及格,投彈訓練不及格,除了能逃跑以外,沒有任何長處。閻王怎么突然開始批評我了,可是我明明沒有那么垃圾吧射擊水平十發能達到八十五了,投彈也穩準狠,跑步那是我的長項沒錯,可誰說能跑就非得是用來逃跑的啊
班長我
靠親戚關系混了個副班長,整天晃晃蕩蕩拉幫結派搞個人英雄主義。
我沒有當初明明說是看我能力突出才讓我當副班長的他這是吃錯什么藥了這么埋汰我。
行啦閆班長,再說下去余成杰同志該揍你了。我心里真這么想的。
班長,我咋招你了我特想知道。
他皺著眉一言不發,繼而搖了搖頭,趴到床上休息去了。
愿不愿意來a1秦朗突然說道。
先別說愿不愿意的事兒,a1是啥我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