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真正在歷史上留名的兵團,沒有一個是訓練出來,全都是在戰爭中不斷淬煉洗禮,用一場場勝利用無數尸骨堆砌出來。
唐丑甚至很清楚,如此大的傷亡,大人一定會勃然大怒,自己也會失去大人的信任,甚至會被治罪。
可是,慈不掌兵,為了大人,為了兵團,自己的性命亦微不足道。
自己本來就是惡人,沒有人比他更合適充當劊子手。
這些想法,唐丑沒有對魔笛說。魔笛和他不一樣,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使命。
凌旭倚著樹干,樹干布滿青苔,空氣溫潤。他的身體在顫抖,喘著粗氣,神情痛苦,嘴角還殘留著一絲血痕,橘瞳沒焦距卻跳躍著熾烈的火焰。
右臂鉆心地劇痛讓他大腦一片空白。
維維安看著凌旭的模樣,她死死咬住嘴唇,一言不發。那張英氣勃發的臉龐,扭曲猙獰,布滿汗水,粗重的喘息聲中,蘊含著無盡的痛苦。
她問凌旭,凌旭沒有告訴她。
心思細膩的維維安,注意到它發作的頻率越來越高。從一開始的幾天一次,到現在每天都在發作。她心中充滿擔憂,凌旭的身體在惡化。
她知道為什么。
是因為戰斗,震撼她心靈的戰斗,她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瘋狂如此執著于戰斗的武者。族里的那些勇士,比起凌旭來,都要差得遠。
在這片森林里,已經爆發七場戰斗。
七場戰斗,每場戰斗,凌旭都是以一敵二。維維安一開始根本無法理解,因為以一敵二,凌旭根本沒有半點取勝的機會。而戰斗和她想的一樣,凌旭被穩穩地壓制,沒有任何機會,狼狽而危險。
凌旭付出受傷的代價,逃了出來。
維維安以為這一戰會讓凌旭明白雙方實力的差距,但是沒有想到,僅僅休息了一天,凌旭返身殺回,再敗再傷再逃!
同樣的錯誤,犯了兩次,這就是愚蠢啊。
可是,同樣的錯誤,犯了七次呢?
維維安怎么也說不出愚蠢這兩個字,再愚蠢的事情,當它如此瘋狂,如此毅然決然,如此一往無前,如此不顧一切。
于是,這種愚蠢,它有強有力的脈搏,它有熾烈而瘋狂的熱情,它有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桀驁,它有偏執而尖銳有如槍尖直刺人心的信念!
維維安柔軟的心,就被這鋒利如矛的信念和戰意洞穿。
這個人,真是一團鋒利的火焰啊……
喘息聲漸止,扭曲猙獰的臉龐逐漸舒展,顫抖而緊繃的身體漸漸松馳而穩定,沒有焦距的橘瞳漸漸恢復焦距。
“過去多久了?”
凌旭的聲音透著一絲疲倦,他把身體的重量完全倚在樹干上,一動不動,任憑臉上的汗水肆意流淌。
“一個小時。”維維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