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粒孢子爆裂,都會噴灑出一蓬細絲,轉眼間,便布下一層厚厚的絲幕。這些孢子絲堅韌至極,關鍵是數目極多,那藍花雖然妖異,但是想突破層層包圍,絕非易事。
鎮定下來的陰無風速度更快,他緊貼著巷子的墻根高速掠進。
忽然,他的臉色大變。
身后厚厚的絲幕瞬間被洞穿,怎么可能……
他本能地扭腰向一旁閃去,胸口驀地一痛,他的身體僵住。
怎么可能……
他腦海中只剩下這四個字,眼前的景象逐漸恢復,他怔怔地看著停在自己面前那朵可怕的鮮花,鮮血沿著花瓣緩緩滴落,裸露出嬌艷妖異的藍。
它靜靜地飄浮在他面前。
當最后一滴鮮血滴落,陰無風轟然倒地。
陰無風的尸體上,有一個細小的藍色傷口。傷口的藍色迅速蔓延,很快,詭異的藍色蔓延全身,陰無風的尸體變得晶瑩剔透宛如藍寶石。
晶化的尸體開始迅速湮滅。
一陣風吹過,地上空無一物,只留下一把灰撲撲的劍。
藍花忽然化作一蓬花雨,卷起地上的陰殖劍,沒入唐天的房間。
遠處的角落,遙遙注視這邊的兩人面色慘白。
“陰無風都失手了……”說話的中年人體形肥胖,一身奢華的打扮,就像那些行商。
另一人是滿臉風霜的老漢,手上盡是老繭,看上去和普通的苦力沒什么區別,只是雙目隱隱有精光浮動。他沉默良久,方沉聲道:“文老板可識得此花?”
胖子收起苦笑,正色道:“傳說當年李祖天魔六印,有天花亂墜之象。”
老漢挑了挑眉:“莫非文老板認為此子真的是李祖傳人?”
胖子看了一眼老漢,淡淡道:“朱老此言差矣,我認不認為不重要,重要的是,別人是怎么認為的。”
老漢沉默不語。
他想過各種可能,比如失敗,他也不奇怪。他用陰無風,固然相信其實力,也有幾分投石問路的意思。倘若能夠被殺死,是不是李祖傳人都不重要,死人從來都不重要。
然而在他預想的各種可能之中,絕對不包括陰無風如此輕易被殺。那朵妖異而可怕的藍花,令他感到背脊發寒。
那是什么招式?
李祖的傳說還未徹底被人遺忘,天花亂墜的傳說,依然被口口相傳。
“且看盧升象什么反應吧。”老漢幽幽開口。
文老板知道朱老頭話里的意思。盧天問這么長的時間沒有露面,各家都開始猜測他是不是遭遇不測。各家都能想到,老到的盧升象又怎么會坐視。尖風城如今已經高手云集,等待鬼臉自投羅網。但是不知為何,文胖子不相信尖風城能夠阻擋鬼臉的步伐。但他沒有反駁,這樣的意氣之爭沒有任何意義。
況且,鬼臉強大的武力讓他清醒了許多,換一個角度的他,頓時覺得視野清明。
李祖傳人這一點看似重要,其實反而一點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鬼臉的實力。沒有實力,打著李祖傳人的名號那是自尋死路,實力夠強,沒有李祖傳人的名頭一樣可以縱橫罪域。
朱老頭被李祖傳人這個名頭亂了心神,文胖子卻清醒得很,他看得出來鬼臉的志向根本不在罪域。
人家根本看不上罪域這個窮地方。
那鬼臉勢必會返回圣域,想到這里,文胖子卻心神一蕩。
圣域,多么遙遠的名字,先祖們的故鄉。在罪域出生的文胖子對于圣域的情感并不深厚,但是有一點卻是清楚,圣域不像罪域這么貧窮困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