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是什么高手,比之三英四杰更是差了不知道多少倍。而且看他的姿態,更沒有半分儒雅風骨……”
“人不可貌相。”王五雖然嘴上這么說,可是心里卻有些認同師弟的想法。
蘇鴻一聽到白晨的羞辱,臉龐瞬息變色。
他最討厭的便是別人說他沽名釣譽,對于自己的名聲,更是極其愛惜。
“沽名釣譽與否,非你可以評斷。而是留待世人評斷。”
白晨輕抿酒杯,笑著看了眼蘇鴻:“可是除了沽名釣譽,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你,難道要我昧著良心說,閣下便是德才兼備的蘇大學士嗎?”
蘇鴻的臉色更臭,身后看客立刻傳來一陣低笑。
如果是以前。的確有人這么抬捧過他,只是經由白晨那么幾番羞辱之后,蘇鴻的聲望大不如前,沒有人當面罵他狗賊,便算是好了。
“你家師長是如何教導你的?老夫年長于你。你即便不敬稱老夫為老先生,至少也該稱呼老夫為前輩吧?難道你家師長沒教你長者為師的道理嗎?”
來了!所有人都略顯興奮。這也是看客們最期待的場景。
這不是正式的比斗,而是文人的對質,說的直白點,就是罵戰。
蘇鴻一出口便直取白晨先前言語的失當之處,直接貶低白晨的師輩。
“既然你自覺的是長輩,那么請你做出為人師表的表率,請問‘老先生’是否對得起前輩這個稱呼?小子不才,敢問老先生覺得,以您的德行,擔得起天下典范嗎?”
蘇鴻仰頭冷哼,抬著下巴凜然說道:“老夫自問無愧于心,為何擔不起?”
“無愧于心?虧你說的出口,攀附權貴便是你的無愧于心?結黨營私便是你的無愧于心?助紂為虐便是你的無愧于心?那小子問老前輩您,您無愧于心的為燎王出謀劃策的時候,可曾想過天下黎民百姓?你問過他們你的所作所為對否?你無愧于心的殘害百姓的時候,可曾想過你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你可曾問過他們否?”
“當今朝廷亂象橫生,昏君無能,奸臣當道,倒行逆施,燎王心系天下,揭竿而起,為的便是天下百姓,而你口中的亂黨燎王,乃是漢唐皇室的正統血脈,為何就不能取而代之?”
“借你一句話,當今皇帝昏庸與否,不是你我能夠評判的,只有天下黎民百姓才可評判,至于奸臣當道,我看到的只有你一個,你說燎王心系天下,所以才會率軍謀反,那請問是在燎王叛變之前天下太平,還是謀反后天下太平?燎王血統純正也改變不了他這個亂臣賊子的頭銜。”
“哼……老夫不才,卻自詡比之漢唐朝堂上的那些昏庸之輩,強上百倍,可是昏君奸臣卻忌我才能,將我逐出皇城,我自然令尋明主,老夫自信燎王登基,再由老夫輔佐之下,勢必比這漢唐皇朝好上百倍。”
“心比天高,命比紙薄,說的便是你這種,空讀了幾年書,便自詡擁有治國之才,你可知道得天下易,治天下難的道理?你知否天下有多少戶百姓?你知否朝廷每年征收的稅銀幾何?你知否今年漢唐治下莊稼收成幾何?你知否一個州有幾個府衙又有幾個官差否?”
“這……這些都是漢唐的事,我如何知曉?”蘇鴻的臉都氣紅了,爭辯的叫道。
“我問你的這些東西,每城每州歷年都有告示,難道你不知道?哦……我忘記了,你們燎王可沒有理會這些雜務的習慣,你們燎王手中若是缺銀缺糧了,便派兵去搜刮一番便是了,前些時候神策軍流竄入蜀地之中,禍害了多少百姓來著?七縣二十一村,本是生機盎然,神策軍過后,便是寸草不生,可有其事?”
“那些愚民不思吾王招降,只念昏幕漢唐,死不足惜!”蘇鴻這句話,可是徹底把那些圍觀群眾激怒了。
平日里他們也時常聽說神策軍暴行,可是畢竟事不關己,頂多義憤填膺一番。
可是如今聽聞蘇鴻如此藐視百姓,頓時怒火中燒。
蘇鴻連忙收聲,他剛才心急口快,把心里的話說了出來,也都是白晨逼的太緊。
這些話放在心里沒問題,可是說出來,那就是愚蠢。
白晨突然大笑起來,笑聲里帶著幾分悲涼:“原來是那些百姓愚昧,那請問燎王治下的三洲百姓,如今生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