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歷1863年6月17日,曦光教會、洛林王國、佛倫斯王國、普魯斯王國聯合發布聲明,北方長墻駐防軍彈藥消耗殆盡,軍費補給不足,士兵傷亡慘重,無奈之下棄守都倫城遺址,集體撤向北方長墻最西部的奧斯要塞。
千年以來光明與黑暗的天塹屏障,化為坦蕩通途。
聲明一出,大陸震動……
沙克男爵剛剛回到諾曼城不久,還沒來得及準備好怎么向世人敘說北方戰局的嚴峻,就看到了這則令人心痛的聯合聲明。
“勇士的鮮血,白流了!”
他和許多有識之士一起被夏爾邀請到了北方,親眼觀看了暗夜的進攻威脅,在離開北方長墻的最后一刻,暗夜之域中涌出來那黑壓壓鋪天蓋地的暗夜大軍,也確實是他平生所僅見,所以他已經在腦海中想象出光明聯軍慘痛的失敗場面。
“沙克,這是杰魯克子爵派管家送過來的信,他說要你本人親啟。”
男爵夫人拿著一個大信封走進了男爵的臥室,這段時間男爵整天把自己關在臥室里,男爵夫人非常的憂心。
沙克男爵打開信封,從里面抽出一疊紙片。
其中一張是非常熟悉的紅色,一看就知道是洛林王國的飛艇傳單。
沙克男爵驚訝的捂嘴:“噢!天那,杰魯克竟然又拿到了洛林人的傳單。”
沙克男爵卻一點都不驚訝,杰魯克子爵在諾曼城防軍中擔任重要的職務,昨天一架撒播傳單的洛林飛艇剛進入諾曼城上空就墜毀了,就是城防軍負責封鎖飛艇殘骸的墜落區域,他能搞到傳單一點都不驚奇。
但是沙克男爵看到信封中另外幾張硬紙片,卻頓時驚奇了起來。
那是幾幅很特殊的“畫”,畫上的內容,是非常真實的大規模戰斗場面。
男爵夫人從側面看到了這些“畫”,立刻驚訝的說道:“這是‘相片’,是洛林人最新的煉金技術,可以把人物和風景的影像印在這種特殊的紙上,中心大街就有一家‘照相館’,米克林夫人就照過很多次呢!她還慫恿我也照幾張,但是一張照片就要一個金幣,我總覺得以后會跌價,跟那些玻璃杯子一樣”
沙克男爵嚴肅的問道:“你是說,這張‘相片’上的影像,都是真的?”
“對,都是真的,你看到的是什么樣子拍出來就是什么樣子,這一張‘相片’就要一個金幣,米克林夫人肯定要看清楚的,你也知道她是個什么人,如果不真實一定不會付錢”
男爵夫人絮絮叨叨的說著不著邊際的話,希望把沙克男爵的心思吸引到別的方面去,這幾天沙克男爵的沉默樣子實在太令人憂心了。
但是聽了她的這些話,沙克男爵卻更沉默了。
這些“照片”大部分都是中遠景,色調灰暗清晰度不夠,所以男爵夫人看不明白是什么。
但是上過戰場的沙克男爵一眼就看出這幅“畫”,正是他離開北方長墻時最后一眼看到的都倫城遺址戰場。
黑色的天空壓迫了過來,即將涂抹一片柔和的曦光,而聯軍士兵那單薄的防御陣型、閃亮的炮口焰火,還有那黑壓壓鋪滿了大地的暗夜大軍洪流,黑與白的對撞瞬間就引起了沙克男爵的心理共鳴,胸中熱血隱隱開始沸騰。
“該死,我當時應該留在那里的!”
沙克男爵咒怨著翻動相片,最后兩張是近景拍攝的。
一張照片拍攝的是一名正在給步槍換彈的聯軍士兵。
士兵只有十五六歲的樣子,稚嫩的面孔上滿是驚慌,一枚子彈正從他右手中脫落,向著地面墜落,而他左手的步槍已經敞開了槍膛,其中空空如也。
沙克男爵一看就明白這是一次換彈失誤,在戰場上可能會導致自己和戰友喪命的失誤。
但是他心里沒有憤怒,只有悲哀。
就在他這個年紀第一次上戰場的時候,面對幾百個羅斯軍人不也是兩股戰戰拿不穩矛槍嗎?
自己還是訓練有素的騎兵,這種步兵不用想就知道是農夫的兒子,何況對嗎還是那些更兇惡更可怕的暗夜戰士呢?
下一張照片還是那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只不過他已經躺在了擔架上,頭上裹著白色的紗布,隱約可以看到紅色的血跡。
男爵夫人在男爵身后小心的問道:“這個孩子還活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