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此刻,躲在院內的重玄信才“算準時機”沖將出來,但一沖出來,戰斗已經結束。
他并非怯戰,也不是偷奸耍滑,他是真的想要在姜望面前好好表現一番。畢竟他很篤定,兩府兩神通的姜望,肯定能戰勝一境外樓的武一愈。
但是他沒想到戰斗結束得這么快!
才兩個回合?三個回合?
幾乎是他在院里聽到響動,特意稍頓了一頓,再沖出來,已經沒有表現的機會。
這就是勝哥所說的,大齊年輕一輩最強天驕的實力嗎?
此時此刻,重玄信幾乎完全認可了重玄勝的評價。如此實力不是第一,誰是第一?
王夷吾,雷占乾,這些之前頂著天驕之名的存在,都已經證明了其人的強大。
姜望并不理會重玄信的心情,謹慎地用囚身鎖鏈,將武一愈牢牢鎖住,這才收劍入鞘。
在這場戰斗中,他有意識地沒有使用歧途,哪怕歧途神通會讓他贏得更輕松。
歧途的強大在于隱秘。
在這一點上莊承乾已經提供了足夠的經驗。
其人縱橫一生,周旋于各大勢力間,最后也沒幾個人知道他身懷歧途神通。偏偏正是如此,歧途才每每使他獲得決定性的勝利。
在這樣一場暴露于人前的戰斗中,也是姜望第一次在公開的場合與外樓境修士戰斗,毫不謙虛地說,以姜望今時今日在齊國的名氣,這場戰斗必然會被有心人注意、研究。
即便就在現場,也有一雙敏銳的眼睛。任何一點蛛絲馬跡,都很難被林有邪忽略。
兩府兩神通不是什么瞞得住的秘密,但第二神通是什么,便讓那些人猜去。
有那真正想要見識的,便要帶著隨秘密一起消失的覺悟。
若說醫道修士不怎么精擅戰斗,恐怕東王谷的強者不會同意。但事實上其它醫修戰力的確普遍偏低,而這個武一愈,確實也不怎么強大。
姜望輕松將其擊敗擒拿,這起緝兇的任務就算已經完成。
與目瞪口呆的重玄信相比,林有邪就從容淡定的多。或者是因為對姜望的“研究”,讓她對姜望的實力有相當程度的了解,所以對于這場戰斗的結果,她毫不意外。
她從巷子那頭走過來,輕輕推了下被捆住的武一愈,直接將他推進院中。
嘴里說著:“不要在外叫人看戲了。玉蟾宗雖小,交涉起來也麻煩。”
姜望和重玄信于是都跟進院中,林有邪還隨手一帶,關上了院門。
“你們是怎么發現我的?”
被推到院落中間的武一愈難掩惶恐,但也有些不服、不解:“我已經做到了我能做到的一切,足夠謹慎!”
姜望懶得跟他解釋,只問林有邪道:“是林捕頭親自帶人回去,還是我傳訊讓人來把他接走?”
“姜大人,保持同情心,好么?這位武一愈老先生,此番回臨淄,受刑受法,難逃一死。難道臨死之前的疑惑,都不為他解決?”
林有邪說著,看向武一愈:“我可以滿足你一個好奇心,但你也需要滿足我一個好奇心。成交嗎?”
武一愈慘笑:“我現在還有什么不能說的呢?敗犬之吠,你若愿意聽,倒也還不賴。”
“念塵。”
林有邪干脆地解釋道:“我在翠芳蘿上布了念塵。別說你看不出來,便是你師父再生,也發現不了。”
“原來如此!”
武一愈畢竟是土生土長的齊國人,在齊國生活了五十多年的時間,對一些東西,也還算是了解。多年歲月,總歸有些見聞。
此時不由得苦笑道:“林況的后人?所謂‘念念不忘,如心系塵。’我以前只是聽說,現在算是領教了。”
念塵不是一種物品,而是一種秘術。
可以大概理解成“念頭的塵埃”,或者雜思,碎緒。
乃是一代神捕林況的獨門秘術。
當它布在什么地方,附著于何物,幾乎沒有辦法被查出來。而施術者卻可以從容的通過聯系,找到目標所在。
林有邪并不與他“敘舊”,只道:“你的好奇心我已經滿足了。現在輪到你滿足我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