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國的金冕祭司那摩多,也壓根沒出車駕。
擺明了要讓他們自己解決。
打自然是不可能打起來的。黃河之會還沒開始,兩大強國隊伍就在狻猊橋上大戰,說出去徒然叫天下人笑話。
但引起摩擦的兩人,提前來一場較武助助興,卻是沒有什么問題。
宇文鐸一拉韁繩,便要獨身過界,與這猖狂齊人試手。
不過……
旁邊探來一只手,一把抓住他的韁繩。
汝成曳賅的聲音有些別扭,但很有說服力:“別人看你,你多看幾眼回去便是。你這張臉,能吃什么虧?在這里大打出手,是想叫金戈看你的笑話嗎?”
后半句說服了宇文鐸。
只是卻也不能丟了氣勢,他于是惡狠狠地瞪著姜望,怒道:“看我,長針眼!”
王帳騎兵:……
天覆軍:……
赫連云云在一旁,都替他尷尬。
這家伙生死線上磨礪了幾年,便只如此嗎?
打架不怎么樣就算了,放狠話也不行。
除了一個趙汝成,三年邊荒守下來,竟什么收獲也沒有!
趙汝成則是直接拽著宇文鐸的韁繩,把他往隊伍另一邊拉:“你中午喝醉了,去車上歇歇!”
宇文鐸還有些不依不饒:“你拉我干什么啊,別拉我,我沒醉。這小子還敢跟我橫……”
趙汝成手上用力,把聲音狠狠砸進他的耳朵里:“我要是他,我就說,這里是黃河之會。要跟我交手,叫你們的內府第一來。你配嗎?你倒是怎么辦?求金戈幫你出頭?丟臉不丟臉?”
宇文鐸立刻偃旗息鼓。
嘟囔道:“我只是抖抖威風嘛,誰知道齊國人那么較真……”
牧國隊伍那邊,王帳騎兵收攏氣勢。
巨狼甩了甩耳朵,無趣地轉回了身。
蒼圖神騎繼續前行。
天覆軍這邊,也是默默恢復了隊列。
必須要如實地說,跟這個好像腦子不怎么樣的牧國人起沖突,不僅不怎么威風霸氣,反倒是自己好像也挺丟臉的。
唯獨引發矛盾的姜望本人,雖然也是正常跟著隊伍往前走,但卻……若有所思。
剛才那個面具人別扭的、明顯不是真聲的聲音,在他的耳朵里,顯得很是突兀。
雖然并未開啟聲聞仙態,但是對聲音的敏銳把控,還是讓他捕捉到了一種熟悉感。
他好像……在哪里,聽過這個人的聲音,聽過這人的本聲。
那本聲雖不夠清晰,但一定聽到過。
一定聽過的。
只是,在什么時候……在哪里呢?
姜望再扭頭往那邊看,但那個戴著青銅面具的人,已經不在視線里了。
“還看呢?”駕馭著‘小白’的計昭南笑道:“剛才那莽漢真過來了,你還真跟他打啊?”
姜望收斂心神,笑了笑:“怎么會?我肯定讓他去叫他們的第一內府來。牧國的第一內府,早打晚打都是一樣。但是這個人,肯定不夠資格打。”
計昭南點了點頭,這才是有腦子的人。
在雙方的克制之下,一場紛爭消散無形。
隊伍又前行了一陣,到了狻猊橋的中間位置,姜望便看到,前方橋面上,有一幅巨大的雕刻。
刻的是一個形似獅子的異獸,蹲坐在那里,如沐神光。
想來便是傳說中的狻猊了。
整座“第五鎮”上,只有這一處雕刻。
非常的深邃有威嚴。